“啊,那个……路上碰到个下人……说正堂……他们喊你们过去。”沈茗月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这会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姜玖琢一张脸已经红得无处可看,此时听到喊他们去正堂,若是能开口说话,定也不会比沈茗月好到哪儿去。
一院子三个人,只有陆析钰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样啊,烦请沈姑娘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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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沈茗月就被教育,大家闺秀要如何走、如何做、要怎样大气端正,走出去不落人家一头。
可此时沈茗月走在最前,往后偷瞄的余光根本忍不住。
那次上街时表姐便承认了自己的心上人是世子,表姐向来矜持内敛,许多事定是做不出的。可那日却还是将自己的意中人告诉了她,足以见得有多喜欢世子。
如此一来,方才的事其实……也不过就是大胆了些。
姜玖琢盯着沈茗月那张逐渐比自己还要红的脸,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完了。
这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茗月听见叹息,不忘回身安慰:“表姐莫叹,女子婚事身不由己,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我也担心表姐和曹家尚有婚约在,恐怕到底是有情人难成眷属。”
沈茗月又瞄了陆析钰一眼,捂嘴笑道:“但如今,一切都好了。”
陆析钰听罢,对沈茗月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姜玖琢连抬手解释的心思都没有了。
沈茗月左看看右看看,笑意更深。
没想到世子如此将表姐放在心上,今日陪同表姐入宫之事已然传遍大街小巷,更不必说表姐今日才退婚,世子便带着媒人亲自上门求亲——此间情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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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正堂时,姜闻远坐在主位,井然有序。
唯有许宁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见到沈茗月站在姜玖琢边上,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沈茗月先前不在正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随着许宁的拉扯很自然地站到了一边。
毕竟今日的主角也不是她嘛。
媒人堆着笑看着正堂的人,心里反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番直打哆嗦,她稍正色走上前,更卖力地说起喜庆话。
不过在她看来,世子求娶姜家不会说话的二小姐,莫说她是个嘴皮子能翻出花儿来的,即便她是个结巴,这门亲事都不会有什么意外——自当是人人都乐意的。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高嫁。
却不知,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姜闻远心思全不在那媒人身上,坐在主位将陆析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喉间发出一声沉沉的叹。
此等身形,不管看几次都太过瘦弱,还是个拖着病的。而且,听说世子在外,也是个风流的。
而姜玖琢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祖父在想什么,一路走来时,已在心中谋划好了该如何拒绝这门婚事。
“……若能促成佳人姻缘,也是大喜事一桩啊!”
媒人话落,几人飘荡的神思纷纷被拉回。
紧接着,站在正中的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皆是上前一步。
姜玖琢看着身边的人,一愣。
陆析钰像是早料到了两人会有这等默契,得体地对她露出一个笑,很是谦谦有礼地又退了回去:“请阿琢先讲。”
这般温文无害的模样,真无人能联想到方才他还把人压在石桌上调戏。
俗话说人比人比死人,姜闻远一辈子只希望自家孙女能嫁个待她好的,这些时日总为与曹崔的婚事忧心,他见陆析钰如此举动,竟平生几分好感。
说句难听的,只要没到世子的父亲安亲王那卧床不起的地步,病这东西,以后都能治。
念及此,姜闻远倒是先转向陆析钰:“世子莫嫌冒犯,老夫有话直说,琢丫头若是以后真嫁入亲王府,可还会有其他人?”
此言一出,在座人都懂了,这问的是会否纳妾。
媒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说不出的难看。她万万没想到姜老将军会问出这问题,三妻四妾太过正常,贵为世子的人,又怎可能……
陆析钰却是笑得温良而真诚,毫不犹豫地答道:“拙玉待琢,唯一人足矣。”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自家孙女这些日子里都和谁在一起姜闻远这个消息众多的老将军却还是有点数的。他也能看出孙女对世子是上心的,不然又怎会在上次抢着要去亲王府送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