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听的直发蒙,还道尚在梦中,可触感却又那么真实。
“小姐不知,昨日老爷一时兴起,要去城郊的庄子上住几天。这不早早的马车就在门外等候了,现下就差小姐您了。”
春柳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替苏欣穿好衣裳,梳了个宝髻,单压了一支玲珑玉蝉簪花,扶着半是清醒半是梦的苏欣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颠簸起来,苏欣才完全清醒过来,由衷的感叹自家爹爹的行动力之强悍。
城郊园子在上次洪涝中损坏的并不严重,不消几日就修复好了,园子一如往常秀丽。
虽是秋末时分,但景色依旧,山野遍布金黄,期间尚夹杂着星点绿意。
苏欣没了往日玩闹的心思,在院子里住了一日便觉无趣,心中想着赵宁的案子,只觉气闷难忍。
换了男装,独骑一匹马奔驰而去。
河水汹涌,自从洪涝后,水源丰富,益阳城大大小小下了好几场雨,环阳河河水不时地自河道翻腾至岸边。
苏欣看着河水,一挥马鞭,沿河而骑,追其溯源。
沿途秋风扑面,夹带着河水的水汽,一路骑马驰骋河岸,望着满眼的山水,苏欣只觉胸中闷气消散了些,苏欣轻拍马儿慢了下来,好好欣赏这遍野景致。
环阳河的源头不过是多条细细的溪流汇聚而成,周边尽是些类似沼泽的泥地,苏欣隔着老远便缓下马速。
苏欣远远的瞧见一队人马,不知来着是好是坏,苏欣喝马止步。
许久不见这些人马往前进,似乎陷入了泥沼地里,苏欣下马提气,慢慢地走近,在一里地处停了下来。
那边人马也瞧见了苏欣,高声求救,果真是陷进泥地中。
“你们不要乱动,越挣扎陷得越快,且等我回来。”苏欣高声喊道,回身上马,往附近村庄赶去。
苏欣一人一马很快的消失在河岸旁,陷入泥潭的这队人马,其中一个名为宋雨的对一旁马上衣着华贵的男子道:“你说他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男子面上以银质面具遮脸,身姿挺拔,即便身下的马匹陷入泥潭,却依旧神情淡然,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不会的。”
宋雨奇怪的挑眉问道:“你便如此肯定。”
说话间马儿不通人性,只知蹄下被困,不停晃动,越陷越深,整个马腹都陷进泥潭,宋雨的脚也落入泥沼地中。
“为什么你的马那么听话,我的却是这个样子。”
宋雨看向一旁戴面具男子的马儿,虽然陷进泥地,却似主人那般淡然,屹立在泥潭中一动未动。
“同样都是马 ,差别为何如此之大。”
宋雨摇头晃脑的抱怨道,身旁的男子并未搭理他。
之前因着马儿止步陷入泥潭,而下马来勘察情况的几个侍卫,此时也已经陷到腰部,好在听见苏欣的劝告,俱停止挣扎,减慢了往下陷的速度。
其中一个侍卫还有心思调笑宋雨道:“宋大人,你怎的不说你和林大人差距这么大,看来这马也是随主人。”
“仇大壮你都快陷到胸口了,还这么多话,不喘得慌。留口气歇歇吧,还得撑到方才那少年归来才是。”
仇大壮人如其名,生得颇为健壮结实,下陷的自然比别人快些。
仇大壮被宋雨嘲讽一番也不介意,一个文邹邹的瘦芽子,仇大壮一直瞧不上他。
再来这一路上,宋雨不是挑拣所带干粮难以入口,便是抱怨所住客栈床榻太硬,不停地折腾他们这些侍卫,倒不似林大人那般和善不计较。
宋雨乃是通政使司副使,而林大人名为林慕,所任大理寺少卿,二人同朝为官,且皆是国师门下弟子,年少有为,可个性却大不相同。
宋雨是个嘴碎的,生的文弱,偏爱与人讲大道理,时常惹得旁人要揍他一顿,才急冲冲的朝林慕呼救。
林慕却是功夫了得,但性子懒散,不爱搭理身边琐事。
遇见宋雨被打十次也就能出手相救一二次,那还是念着同门之情,要不林慕却是不想理会的,毕竟林慕心中也觉宋雨着实欠收拾。
他们此次出行不是为着公差,而是奉国师之命,来拜访老友的,所以一路低调。
行至这片泥地,众人纷纷被泥沼地困住。许久,等来一名少年,众人连忙呼救。
这少年扔下一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当大家以为今晚都要被困在这里时,少年带着一伙村民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少年和村民扛着一块块木板,以木板铺路,逐渐靠向这队人马。
苏欣来到这伙人面前,看了看,只把手伸向仇大壮。
仇大壮有些惊讶,半晌摸摸头憨笑道:“先救我家少爷吧,我不打紧。”
为着在外不泄露身份,他们都称呼两位大人为少爷。仇大壮没成想少年会第一个来救自己,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