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寻常野花,连名字都没有,俞怀生见苏欣上次那般欢喜,特地又去摘来。
苏欣用手碰了碰鬓边花,眼中微红,嘟囔说道:“我哪里是喜欢这花,这个呆子。”
俞怀生听到苏欣的话也笑,缥缈烛灯下俞怀生棱角分明的脸更加英挺,含情的眸子望着苏欣,一双有情人在窗边情意缠绵。
“我给你准备了些干粮和衣物都送到俞府了,路途遥远,你路上别苛待自己。”苏欣说道。
俞怀生点点头,见时辰已晚,明早还要赶路,不能久留,将手上的菩提子串摘下来,拉过苏欣的手替她带上。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它替我陪着你,也愿佛祖佑护。”苏欣轻轻摩擦着珠串,心下安定。
“你路上小心些。”苏欣轻声说道,眼中蓄满万千情意,却未曾出口,到头来只有这一句。
“我会的,好了我要走了,你早些睡下吧。”俞怀生深深的看了苏欣一眼,狠心转身离开,消失于夜色中,苏欣在窗边站了好一会,才合上窗扇。
苏欣将花朵和珠串放在枕边,心中只觉空了一块,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近天明才沉沉睡去。
俞怀生回去不过略躺下身歇了歇,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时,俞怀生早已起身打点好行装,和管家杜乔一道,二人各骑一马便上路了。
杜乔也是听闻俞阁老病重,怕是不行了,想要回去见一见老家主,且去看看尚在兰若寺的俞继之。二人分离多年未见,此次随着小少爷一同回去。
这趟倒比来时快了许多,首先路途已是了解,且并非孤身一人,到不觉得行路无聊。
俞怀生和杜乔一路未停,行至中午才停下脚步,生火做饭。
俞怀生大开苏欣准备的行囊,里面各样食物都有,俞怀生挑了些肉干先吃,苏欣因着时间紧迫,准备不充分,所以肉干才晒了一日,并未干透,放不了太长时日。
苏欣特地在里面留了纸条交代,俞怀生吃着肉干,看着字条上的自己,仿佛苏欣便在自己眼前一般,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意。
“小少爷可是有了心上人?”一旁杜乔也啃着自己带的干粮,生硬冰凉,好不容易就着水咽下去,看向俞怀生手中的肉干,面带艳羡。
俞怀生回过神来,笑着将几块肉干递于杜乔,也不回答他的话。
杜乔接过,入口咸香,又不失肉的劲道,这手中的馍馍也不那般难吃,三下五除二便将手上干粮全吃净。
杜乔见方才俞怀生没回答自己问题,晓得年轻人难为情,对俞怀生道:“可是那个名为苏欣的姑娘,我瞧着不错,小少爷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做打算,回去告知老爷,也好叫他放心。”
杜乔说罢飞身上马,挥下马鞭,疾驰而去,生怕俞怀生找他算账。唯留俞怀生在原地,暗道这肉干真是白给杜乔了,这杜乔实在是个老不正经的,成日想要探听自己八卦闲杂。
俞怀生也长腿一跨上了马,疾驰追去。俞怀生这一路都不敢耽搁,信上虽只说祖父病重,却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幸好一路上有苏欣所准备的粮食和衣物,倒是省了不少事,俞怀生也感受到有人挂念关心的感觉,比之来时却是好过许多。
而俞怀生出发后两日,京城这边苟氏也收到信,打点起行囊准备回益阳。
苟氏收到的信中写的比较明白,已是说明俞阁老命悬一线,只怕撑不了多久。
苟氏身为儿媳自然要回去送终,苟氏先去找俞怀生,本想着与他一道回去,在路上也好弥补一番母子感情,今后俞怀生也能听话些。
苟氏到俞怀生府上寻人,看门小厮早就识得这个时常来闹事的妇人,小厮对苟氏并没有好颜色,皆是看着俞怀生对苟氏往常的态度,从不叫苟氏进府门。
小厮也不晓得二人是什么关系,只当是穷亲戚来打秋风,所以对苟氏也不甚尊敬。
苟氏见小厮这般态度,百般哭闹,引得路人驻足,无奈小厮只得将俞怀生离京的消息告诉苟氏,暗恨俞怀生不晓得叫着自己一起赶路,不声不响的自家先行。
苟氏抹了抹面上并不存在的泪痕,站起身离开,小厮这才松了口气,不在与这难缠的妇人打交道。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阁老二媳妇,如今竟混迹成这般泼妇模样,可谓是际遇造人。
苟氏回去与刘思怡告别后,也搜刮了不收物件夹杂在行囊中,雇了辆马车回益阳城去。
苏欣这面日日扒着手指细算,俞怀生到了哪里,心中时常想念,摸摸腕间珠串,圆润细腻,带着俞怀生身上时常有的菩提子香味,苏欣心中便更为思念。
俞怀生一走,苏欣觉得事事懒怠,提不起精神,所幸近来无事,便安生的在府中陪着朱侯爷和魏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代忠臣故
俞怀生和杜桥连日赶路终是到了益阳城,俞怀生匆匆赶至俞府,门口并无守门小厮,俞怀生无暇顾及,一径往祖父房中快步奔去,杜桥也紧随其后。
还未来至房门外,便听见剧烈的咳嗽声,俞怀生脚步不停的走进屋来。
“你怎么在这?”俞继缶见到俞怀生惊讶问道。
躺在床上的俞阁老以低哑的声音说道:“是我使人写信叫他回来的,怎么了你有什么异议吗?”
俞继缶闻言,忙摇摇头道:“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