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调转马头,复又悄声回到兰若寺后门处,苏欣熟门熟路的摸至妙海屋舍外,推开门扇。
妙海睡的正香,被人叫醒,吓了一跳,揉揉眼定睛一瞧竟是苏欣姐姐。
“苏欣姐姐你怎么来了?怀生哥哥呢?”妙海歪头往苏欣身后瞧,却只见黑洞洞的夜里空无一人。
苏欣小声道:“你快起来咱们这就进京,怀生哥哥在京中有事被绊住脚,叫我回来带你进京,你快些收拾收拾。”
妙海一听终于能回京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也没什么需要带的,穿好衣裳便随着苏欣往外走,二人还没走到院墙处,从暗处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是方丈慧圆,另一人苏欣并不相识。
“慧圆方丈,慧静师叔。”妙海见来人叫道。苏欣不知来人何意,挡在妙海身前警惕地打量二人。
俞继之亦在打量苏欣,半晌微微一笑道:“你便是苏家丫头?”
苏欣目露疑惑,一旁妙海小声告诉苏欣:“这是怀生哥哥的父亲。”
苏欣一愣,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憋出一句:“见过慧圆法师,见过慧静法师。”说罢行了一礼,慧圆微微颔首,俞继之也不与她计较。
“你要带妙海去何处?”俞继之问道。
苏欣道:“怀生哥哥被困牢中,叫我将妙海接入京城。”
俞继之闻言眼中闪过担忧,见是俞怀生信任之人,点头同意苏欣将妙海带走道:“他既信你,你便带妙海走吧,路上小心些,务必要将妙海平安送入宫中。”
苏欣见俞继之这般嘱托,正色应下,一直未开口的慧圆道:“妙海你在兰若寺中呆了这么久,自踏出寺庙门的那一刻起你便不是妙海了,望你今后能心怀众生,慈悲为怀。阿弥陀佛。”
妙海神色郑重双手合十,行一礼道:“坤明谨记方丈教诲。”妙海用本名回道。
苏欣正要带妙海走,忽然一个僧人跑到方丈慧圆面前气喘吁吁道:“方丈前面来人,说要咱们交出庙中十岁出头的僧人,有师兄去拦,被他们一刀杀害,一众师兄弟都在应付这伙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苏欣一惊,难不成三皇子派人追来?苏欣忙拉紧妙海的手,慧圆早就迈步往前面去了,俞继之对苏欣道:“快带皇孙走,莫要停歇!”说完也往前面灯火明亮处去了。
妙海见事情皆因自己而起,若是此刻离去,岂不是无情无义,害了寺庙师兄弟。也要跟着俞继之而去,却被苏欣拦住,不由分说的带他越过围墙,二人共乘一马,一路赶向城门口。
“苏欣姐姐,你放开我,我不能让大家因我受累。”妙海不断挣扎着,要回兰若寺去。
苏欣却怒声道:“你身上所背负的是整个豫国的未来,你此时若是回头,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可对的起这些年为你牺牲、为你筹谋的人?现在回去你能帮上什么忙?难道束手就擒,被敌人杀害你才满意。即便你不惜命,愿意以死交换,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寺庙众人吗?”
苏欣语毕,暗夜周遭静悄悄的,妙海再也没闹这要回兰若寺,只是垂着头不言语。
苏欣见此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缓了声劝道:“方丈说过你出了兰若寺便在也不是妙海了,往后你还要面对更多,你总要独自面对才是。我知你小小年纪不易,可身在皇家没得选择,你想想你父王母妃,他们苦苦支撑这些时候为的什么?怀生哥哥如今还在大牢中九死一生。我们如果不拼命跑到京城,只怕也难活命。”
妙海缓缓垂下眼眸,原本眼中纯澈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良久抬头对苏欣道:“苏欣姐姐你说得对,是坤明未能思量透彻。”此刻他便是豫国的皇孙顾坤明,再也不是兰若寺的小哑僧妙海。
顾坤明回头望向兰若寺,那里在黑夜中火光星星点点,顾坤明终是闭目不再看,回过头来,眼角有泪划过。
苏欣在顾坤明身后自然也瞧见他的变化,虽心疼他这般年幼便要被迫承起重任,奈何再没时间等他们了,若是顾坤明再不快些明了这道理,一味心软,只怕他们性命堪忧,先前所有布局皆化为乌有。
苏欣心中暗道,三皇子竟如此快的查到顾坤明躲在兰若寺,并追了过来,此行只怕极为凶险。
其实早在苏欣离开京城没多久,三皇子顾尚义便派人往益阳城去了。顾尚义查明俞怀生的身份,惊觉俞怀生竟是在益阳城做和尚,而皇孙顾尚义也是在益阳城消失踪迹。能让俞怀生有这般底气与自己抗衡,绝不会是那躺在东宫病怏怏的太子,只怕是皇孙顾坤明是被俞怀生藏了起来。
能躲过自己的人将顾坤明藏至何处才能避人眼目,显而易见便是兰若寺之中。顾尚义想明后,即刻派人前去兰若寺寻顾坤明。
所以三皇子的人与苏欣不过相隔半日到达益阳城,幸而苏欣先接上顾坤明,要不只怕此时见到的便是顾坤明的尸身了。
苏欣越想越后怕,若是自己再慢上一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思及于此么,苏欣挥动马鞭,催促马儿快些跑。
而此时兰若寺内,三皇子所派来的人由一名名为安正的私卫领头,他带了一队高手马不停蹄的赶来兰若寺。
“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将适龄的和尚交出来,再磨蹭只怕明日太阳升起便没有兰若寺之一寺庙了。”安正此话一出,众僧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料这人口气竟如此张狂,他们在益阳城这个小地界,所遇之人皆是和善可亲,对他们亦是敬重有加,何曾遇见过这般跋扈之人。
“施主,老衲瞧你身上业障深重,只怕将来要受不少苦痛折磨,还是早些与心向善,诚心向佛忏悔,方能化解业障,阿弥陀佛。”慧圆手执禅杖一步步迈向殿室之中,俞继之亦跟随其后。
安正听闻慧圆话语中皆无好言,心中怒意顿生,也懒怠与他多说,拔出腰间粗刀便砍向慧圆。
慧圆以手中禅杖格挡,将安正震得退了几步,安正更是气急,对手下道:“给我杀!”
顿时兰若寺中打斗声起,安正手下都是高手,常年诵经念佛的小和尚如何与这些杀手相比,况且佛门中人不能杀生,更何况是杀人,所以并未下杀手,不过瞬间便有好几名僧人丧命。
这其中也只有慧圆和俞继之功夫高些,能抵挡住三皇子的人,奈何安正所带之人虽不及寺庙人多,但功夫普遍较高,慧圆与俞继之一面打斗,还要救下同门子弟,亦是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