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轻声哄劝道:“尚义,父皇从来不曾亏待你,皇位也会是你的,不要急于一时。”
“父皇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了,宫外已经围满我的人了,我要你现在就叫人立诏书传位于我,我便饶你不死,能在后宫安度晚年,要是再有别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谁知顾尚义根本不上当,顾湛听闻宫外都围满顾尚义的人才晓得他早有谋逆之心,昨日翻案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顾湛暗叹是自己给了他一晚时间作部署,如今才有这逼宫的场景。
翰林院学士高修带着编修方毅奉诏入宫,方毅虽然为官不久,但是高修极为赏识这个年轻人,甚至有意将女儿嫁给他,所以到哪也带着方毅,让他在一众官员中露露脸,往后的仕途也能顺遂些。
今日陛下召见,高修便带着方毅入宫,谁知才到殿外,被一个侍卫告知只有自己一人能进殿中,方毅只得在外等候。
“这位小哥面生得很,不知徐公公去了何处?”高修不见皇帝贴身太监总管徐盛的身影有些奇怪,便问道。
侍卫冷声道:“徐公公身子不适,怎么这么多话,陛下在内等候,还不快些进去。”
高修见此无奈对方毅道:“你现在此候着吧,等下次再带你见见陛下。”
“学生不打紧,大人快去吧。”方毅忙摆手表示自己无碍,长身立于宫殿外长廊等候,高修独自进了殿中。
而此时徐盛公公正被束了手脚,口中塞着破布,被困在侧殿来回挣扎,身边全是侍卫的尸身,估计三皇子留着自己还有用处,所以并没灭口。
徐盛听着外面高修的话语声,晓得三皇子顾尚义的计谋,挣扎着想要阻拦告知陛下有难,奈何手脚束的紧动弹不得。
高修进入殿内行礼,待抬头才发觉龙椅之上多了一人,惊得叫了一声。
“闭上嘴,你在多说一声,别怪我无情。”顾尚义的袖箭已经划上顾湛的脖颈,吓得高修连连摆手,也不敢出声,情急之下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
“快,按我说的起草。”顾尚义一扬下巴,示意高修拿起身前笔墨,起草诏书。
而宫外林慕府中一直烈鹰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缓缓飞落至林慕肩膀上站定,林慕伸手轻抚烈鹰的头,把它腿上的信件解下,对躺在床榻上的俞怀生道:“苏欣今日便能到京城。”
俞怀生身着白色里衣,面无血色,双眸却炯炯有神,闻言抿唇微笑,干裂苍白的嘴唇方有了些色彩,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裳。
林慕忙阻止道:“你这是做什么?昨日才出狱,身子还虚弱,经不起折腾。”
俞怀生却摇头坚持道:“我要去城门处接她,早些看到她我才放心。”
林慕见阻拦无用,只得上前帮他穿上衣裳,俞怀生穿着完微喘着坐下道:“既然皇孙今日就到,郊外也可行动。”
林慕点点头,道:“我这就派人传信,你只管放心就是。”
此时宫中过了许久,高修捧着诏书出了大殿,只是神色惊惧,满头是汗,方毅瞧着奇怪问道:“大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碍于门口侍卫冷面,二人不好在此多说,高修捏了捏方毅的手,方毅立刻会意扶着高修往外走着,待到无人之处,高修小声与方毅道:“陛下被三皇子所挟持,被迫立下诏书,我们得寻个法子救下陛下才是。”
方毅乍一听说也是极为惊讶,面上却保持冷静,此时虽看着没人,说不定早有人跟在他们身后盯着二人行举,方毅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来,扶着高修一径向外走。
方毅脑中不断思索可有解决之策,奈何只是一名文官,此时竟是没有办法解救皇帝。
正在这时,远远迎面而来一支侍卫,方毅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想要呼救,但觉身后芒刺在背,晓得定有人跟在他们身后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此刻若是轻举妄动只怕顷刻间便没命。
思及于此,方毅反复斟酌后心生一计,他与高修离这队侍卫越来越近时,意外得见领队乃是熟人李恒峰,就在两方人要交错而过之时,方毅忽的跌倒在地,形象全无,惹得侍卫纷纷侧目。
李恒峰上前扶起方毅,方毅道过谢后站起身离开,李恒峰照旧带队在宫中巡视,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不过是再微小的事。
跟在高修和方毅身后的三皇子府上暗卫才要出手,见不过是摔倒并没引得宫中侍卫发觉异常,想着不宜将事情闹大,到底是宫中得侍卫,武功定然不凡,既然无事发生,便莫在旁生枝节,便又潜伏在高修二人身后。
暗卫主要职责是盯着高修将起草的诏书备录至册,再由尚宝监将二者盖上印玺,这皇帝内诏传位诏书便生效,暗卫见高修和方毅按部就班行事,便没将方才方毅小小的意外放在心上。
而李恒峰早已潜身至皇帝所在殿室屋顶,他此刻极为心惊,整座宫殿的值守侍卫尽然全部换了人,并非宫中之人,李恒峰轻功极佳,并未有人发现他。
李恒峰掀开房顶瓦片,瞧见殿中情景,一地的尸身,再看龙椅之上顾尚义虽未再掐着顾湛的脖子,但是传闻三皇子也是有些功夫在身,如此近的距离,李恒峰只怕才一现身,顾湛便会被顾尚义所挟持,无法施救。
这宫室之内亦是这般景况,想必宫城外也有三皇子侍卫把守,李恒峰悄然离开殿室,到一偏僻处将信号弹放飞,这个信号弹是每个宫城内侍卫首领常年带在身上的,以防有不测,可通知宫外禁卫军支援所用。
李恒峰见信号弹腾空,自己又反身回殿室屋顶紧盯顾尚义举动,防备他出手伤害皇帝顾湛。
京郊外矮山湖畔,杜乔手持长杆引逗水中什么东西,杜乔保持警惕,离得较远,屏息等待,果不其然片刻后水中乍现一轮漩涡,漩涡越来越深,随着长杆的挑衅,一直长身巨兽腾升水面,通身泛黄,狭长扁平的头,当它立出水面之时几只短小的爪子在身前勾立,双目漆黑的望向杜乔手中的杆子,似是极为愤怒,用头去撞,杆子立时便断作两截。
杜乔一见之下瞪大双眼,张大的嘴也久久未能合上,直到竹竿断作两截掉落在地,杜乔才醒悟过来,撇下杆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