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一口气哏在胸中,不上不下差点憋过气去,待要找她寻寻理,不过就问句话,她这是什么眼神。
小时候还在一起玩得挺好,怎么越长大越冷淡,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此时第一排的王媛媛悄悄转过头,对她比了个口型,说夫子来过了,又指指书让苏欣抓紧看书,便又低下头看书了。
苏欣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也不腹诽赵宁了,心叹还是媛媛这个小甜妹最好。
这才开始拿出书来,还没等苏欣翻开书,夫子已经踏进门来了,大家纷纷把书合上收了起来,苏欣暗暗嘀咕:“这老头来的真不是时候。”
王夫子一头白发白须,将手中的试卷交予随行小童分发下去,清了清喉咙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答题,某些人老实点莫要偷看别人的。”
说罢便瞪了瞪苏欣,苏欣撇了撇嘴接过小童手中的试卷。
王夫子桌上点着香炉,香烟袅袅升起,时间缓缓流逝。
下面的姑娘们都认真的答着卷,王夫子甚是欣慰,眯着眼想待这次小考成绩出来,看看这段时间的所教成果如何,学子们有了进步,方能不负知府及刘先生所托。
这个学堂是知府来后所建,知府王之章于十年前调来益阳城,彼时京中崇尚文学,文风盛行。
各贵族纷纷为家中子孙筹办学堂,分为男学女学。
女子也要习文识字,然益阳城虽富有距京却较为偏远,遂王之章请来了当地有钱有势的家族,前来商议出些银两用来建学堂,便建在太元山脚下。
待建得学堂后,也有许多富家子弟前来求学,慢慢的学子越来越多。
知府王之章花重金,从京里请来了著名大儒刘秀渠,刘先生作山长。
刘山长为学堂赐名予荫堂,将男学女学分置于东西跨院,中间用回廊隔开。
又定下每三个月进行一次小考,好作为考察学子们的学习情况。
王夫子等众多夫子纷纷慕刘先生大名而来,后也留下作为予荫堂的夫子。
王夫子所教女学虽不科考,但胜在省心,修馔待遇也好,各家姑娘们大多懂事乖巧,平时较为顺心。
除了...王夫子摸了摸胡须,睁开了眯缝着的小眼,朝苏欣看去。
别家姑娘都在认真答题,只有苏欣正在无所事事的抓着笔尾,来回甩动着毛笔玩。
这苏家姑娘甚是调皮捣蛋,上次他与刘先生秉烛夜谈,聊了许多京中大儒著作,心中开怀喝了许多酒,以至于第二日给学生们上课时不小心打盹睡着。
坐在第一排的苏家姑娘,坏心眼的把自己的胡须剪掉了一大半,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养了许多年的美须啊。
事后找来了苏父痛斥苏欣的恶行,怎知苏父乃一介商人,虽家中富庶却极为溺爱女儿。
不求苏欣学问多好,只为来学堂结交闺中好友,所以并不觉得女儿做错了什么,嘴上虽教训了苏欣几句,却并未惩罚她。
无奈王夫子只得打了苏欣二十下手板,将其调到最后一排,自己离这个混世魔王远远的才罢休。
苏欣看着眼前的试卷,昨天晚上背的内容也大多记不住了。
繁杂的题目看得她困意来袭,手中的笔下意识的甩来甩去,头一点一点的,最终“咚”的一声砸向了桌面。
苏欣猛地抬起了头,果然王夫子正在瞪着自己。
这糟老头就因为上次自己剪了他的胡子怀恨在心,苏欣满不在乎的把视线转回试卷上,心里还想着多大点事啊...啊,稍等。
苏欣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桌面上的试卷以及前面穿着青色绣银白暗纹衣裙的人儿,束着圆髻,只簪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玉花簪。
本该显得清雅脱俗的人儿,现下全是斑斑驳驳的墨痕惨不忍睹。
原是苏欣因困顿时,手中的笔墨尽数甩在了赵宁的后背及试卷上,此时赵宁正在认真答卷毫无所觉。
苏欣这厢开始着急,这可真是闯下祸了,赵宁可不比夫子那般好糊弄。
赵家乃是武将之家,赵宁虽身为女儿家不会武功,可是他爹会啊。
赵宁的父亲又是出了名的勇猛,听人说能一拳在石桌上锤出一个洞。
再加上赵宁性格近几年越发冷傲,不屑与她们一起玩耍,同她说句话都爱答不理的。
这要是赵宁同他父亲告上一状,苏欣看了看自己这小身板子,自觉定是受不了赵父的一拳。
苏欣转了转眼珠子,忽的往地上一倒便装晕过去。
把堂上的王夫子吓了一大跳,忙招呼在外等候的丫鬟进来把苏欣扶起来。
倒在冰凉青石地上的苏欣,此时正在后悔怎的不往桌子上倒,现下虽不冷,但躺在冰凉的地上也不好受。
王夫子很怀疑苏欣可能是装晕,前一刻还好好的,怎说晕便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