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苏欣也不敢跟别人说,哪怕王媛媛也不行,她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从根本上对皇权的敬畏,是她这个穿越人士所不能理解的。
念香仔细的想了想,对苏欣道:“要想让皇帝收回成命那太难了,而且我们不过一介平民,这也不现实。如今的皇帝年迈,待到下任皇帝登基亲赦,或许是唯一的法子了,不过...”
念香却是再说不下去了,穿越来这不知名的时代,她们本就活得小心翼翼,又怎么去接触遥远的皇权,企图能改变圣意。
“其实都不可能对么。”
苏欣垂了眼眸,她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不过是不愿相信,如今念香这样安慰自己,倒是没法再骗自己了。
苏欣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挤出个笑来道:“好了不提这些了,你不知道啊,那日踏青归来,我做了一晚的噩梦,手都一直打哆嗦。”
毕竟是第一次伤人,心里还是害怕的,苏欣那日回来晚上一直做噩梦,惊得浑身是汗。
梦中仿佛死去的贼人又活了过来,来寻苏欣索命,苏欣一边在梦中逃跑,一边尖叫,把守夜的春柳惊醒。
春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自家小姐给惊着了,只好在床边陪着她睡了一晚。至天明时分,阳光照了进来,苏欣才在睡梦平稳下来。
念香见苏欣有意转移话题,也不再提,轻道:“我回来也是做了一宿噩梦,喊也喊不出来,可把我吓坏了,直到狗蛋把我摇醒,我一直不敢入睡,等到天亮才敢合眼。”
“哈哈哈,咱们俩真是半斤八两,我回来被马嬷嬷知道偷跑出去玩,生罚了一个时辰,顶着书站墙角站到浑身酸疼,这趟出去,可真不值当。”
苏欣两手一摊,做无奈状,逗得念香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欣忙去帮她拍拍后背,责怪道:“慢着些,小心嗓子。”
念香摆摆手示意无碍,苏欣收拾了汤盅对念香道:“好了,我不打扰你养病,好生休息,别起来了,快躺下我不用你送。”
苏欣忙按住要起身相送的念香,端起汤盅就出了门,念香一句慢走还没说完,早已不见苏欣的身影。
苏欣站在自家院门外,瞧着院里静悄悄没有动静,很是奇怪,往日里下人成群的廊下也毫无踪影。
苏欣待要进院寻人问个究竟,却教人拽住了衣袖,一看是跑的气喘吁吁的听夏。
还不等苏欣开口问,听夏急匆匆的说道:“小姐,老太太去了,夫人遣我回来给你换衣服。”
苏欣一愣,手中的汤盅掉落,摔得粉碎。
苏欣身着麻布丧服跪在灵堂,似乎还不能接受祖母去世的事实,看着哭的提泪横流的爹爹,才渐渐晓得这是真的。
原来亲近之人去世是这种感觉,尽管祖母对自己和母亲并不好,病了这么多年,虽有时凶险,但却没料到突然逝世。
可她毕竟是爹爹的母亲,苏欣不知不觉中也流下了眼泪,心中难受。
屋中燃香烧纸烟雾缭绕,苏府子孙跪在堂下,族中亲戚也闻讯赶来,哭嚎声不绝。
谁也不曾想到一生要强的于氏竟不声不响的没了,一句话也没给孩子留下,这其中最气恼的莫过于苏欣的二婶孙氏。
于氏的突然去世,教孙氏有些措手不及。
她上次为着苏锦绣的亲事与女儿争吵一番,老实了几天。
后来又琢磨着苏远年幼,现在苏家金楼生意做大,苏永昌有些照顾不过来,想让自家儿子苏承跟着苏永昌学习学习,也好攥几个铺子在手中,以防将来苏远继承家业,她儿子什么也捞不着。
有了这个想法,孙氏就跟丈夫苏永顺夜里吹枕边风,只说苏承托生到自己腹中命苦,比不上人家大嫂杨氏风光。
在于氏去世前一日,苏永顺忙了一天回家,孙氏便把心中所想告诉苏永顺。
苏永顺一整天在外忙碌,自然不想听孙氏说这些酸话。
明里暗里说自己比不上大哥能干,还成日里攀比大嫂,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是个什么德行。
心中烦躁就不想理孙氏,翻了个身背朝着她。
孙氏见苏永顺不接话,心中暗气,使劲掐了苏永顺胳膊。
苏永顺忽的坐了起来,怒道:“你这疯妇,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呢。”
孙氏叫苏永顺一吼也来了脾气,气着抹泪道:“我发疯?我也是为了儿子打算,你看那苏远还那么小,以后这家也不都归了他,而咱们儿子呢,在乡下呆了五年什么都错过了,文不成武不就,你不为他打算打算,我这当娘的能不替他着急么。”
“大哥不是把我之前的产业都归还给咱们了么,不都是承儿的,我怎么就不替他打算了?”
苏永顺看孙氏到处攀咬,见不得别人好,不愿理她。
“不过是将你原有的东西还给你,你就感恩戴德了,你别忘了,这本就是你的。可公中的财产还没分呢,到时候苏远继承家主,不全归了老大家。”
孙氏觉得苏永顺当真糊涂,不过叫老大一家稍微一施好,便不晓得去争取。
可苏永顺糊涂,自己可不糊涂,不采取些措施,那苏承以后也要像他老子这般没出息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