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学,苏欣才清醒如常。
“阿欣,要不要去我家一快写夫子留下的课业。”王媛媛小跑追上一下课便抱着书袋往家走的苏欣。
“课业?什么课业?”
苏欣有些摸不着头脑,上课脑袋晕晕沉沉的,哪里还能去听夫子讲了什么。
王媛媛见此,挽过苏欣的手臂,笑着道:“走吧,去我家一道写。”
苏欣并无意见,二人一同回了王媛媛府上。
照例还是先去拜会过王媛媛的母亲吴氏后,二人坐在屋中摊开宣纸,一同讨论着夫子所留课业。
“夫子要我们写一篇益阳水患有感,其中还需对时疫展开自己的想法。”
王媛媛推开书桌前的窗,外面绿树耸立,鸟儿纷飞,透进屋来凉爽的风,将这一室热气吹散不少。
“这要怎么写,有些百姓俱没了家,失了亲眷,除了悲伤难过,还能有什么感觉。我们捧着笔,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艰辛,写下所感,倒不如亲去帮帮他们。”
苏欣体会过当时洪灾的惨状,自是不愿再想起,对于这种舞文弄墨之举,重现当时情景,无异于揭人伤疤。
王媛媛听说了苏欣一路的见闻,心中也难受,安抚道:“阿欣,你想差了,夫子这样做是想记录下来,除了让每一个人写出体会,牢记住这场天灾,也是为了留与后人看,让他们知晓这场灾难有多惨烈,时疫有多可怕。若是再有这种情况,往后人们也晓得怎么去应对。”
苏欣听后陈思半晌,对王媛媛道:“媛媛你说得对,是我偏激了,夫子也是好意,我只是心中沉甸甸的难受。”
王媛媛拉过苏欣的手道:“那你更应该将你所见所想写出来,好让大家重视起来。大多富家子弟在这次没受什么波及,他们又怎知人间疾苦。”
苏欣垂首仔细思考一番,二人低头取笔挥墨,一篇文章一气呵成。
不多时便都写完了,苏欣和王媛媛一对眼神,纷纷露出个笑来,笑意映在两个少女的面上,显得清新美丽。
王媛媛见苏欣先前心情不好,有意安慰,便提议道:“阿欣,我们有些时日没染指甲了,我指甲的颜色早就掉净,今日不若一同染指甲吧。”
苏欣自是没异议,两人头抵着头,坐在桌旁,以凤仙花汁染甲。
少女的指甲喜爱粉色,所以不必染的太长时间,十指用布帛裹好,就静待其上色。
苏欣和王媛媛两手什么都不能做,闲坐无趣,苏欣提议正好敷个面膜。
她在家中时常缠着阿曼要了许多吃食、养颜美容的药方,其中也包含面膜的方子。
叫婢女按方子调好面膜敷好,她们躺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张黑呼呼的脸,一时都笑出声来。
放下幔帐,两个好姐妹在小小的床榻间聊天,将一干婢女婆子都遣了出去,只余二人在房中。
“怀生哥哥就这般又把我救下,后来他还救了一个小男孩,随怀生哥哥回兰若寺剃度出家了。”苏欣缓缓把那日的事情说与王媛媛听。
“怀生哥哥居然又一次救了你,真是缘分难料,他总是在你危难时刻出现。”
王媛媛眨巴这一双明媚的大眼,在黝黑的面膜下显得异常水亮。
“唉,老天啊,要真是这般有缘,为何又要给他这个僧人的身份,到底想要让人何去何从。”
苏欣来回看着手上包裹的布帛,似是在研究系的是否结实。
王媛媛了解苏欣,劝慰道:“所有事情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阿欣你若做了努力,得到不论怎样的结果,至少付出过,亦不会后悔。”
苏欣轻轻点头,想要朝王媛媛笑一笑,可脸上药糊抹的厚,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这时床尾鼓出一个小包,忽而露出小小白色的脑袋,王媛媛低头看去,原是家中小猫白铃。
“白铃,你怎么偷跑到床上来了,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乱子才到这躲起来。”王媛媛轻斥道。
小白猫年幼,却喂养得不错,生的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它跳起来在苏欣和王媛媛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会子踩在苏欣肩头,一会子坐在王媛媛腿上,好生活泼。
王媛媛侧躺在床靠外边,白铃调皮,一蹦一跳在她胳膊上玩耍,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摔下床去。
伴随着一声“喵呜”惨叫,小白铃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因为体态肥胖,翻不过身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苏欣和王媛媛哈哈大笑。
笑声透过幔帐,越过房门,传出很远去。
赶在晚饭前,苏欣回到自家院中,新染的指甲粉嫩嫩的,衬的双手愈加好看,苏欣对于指甲很是满意。
匆匆用了晚膳,苏欣去母亲杨氏房中找苏永昌说话。
“爹爹,我今日去了知府家,见了知府夫人。她看似闲谈,却话中有话。”
“想是知府大人有什么话,叫他通过你透给我知道,这些时日我都在家中养身子,没机会见他。”苏永昌心中有数,大概知晓知府大人王之章的意思。
“是的,听王夫人的意思是,朝廷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赈灾动作,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苏欣捧了杯茉莉花蜜卤所调制的茶,喝了两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