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语的眉头一跳,从那些人的寒暄中听到的,这位便是国公府的秦三姑娘。
前世她得知萧承渊要另娶新人后,虽然痛心,却怀抱着卑微的期望,担心万一那是误传,曾让春晓从王府下人口中打听到关于秦三姑娘的消息。
秦三姑娘比她大两岁,因为萧承渊放不下佳人,秦家姑娘便一直未有婚配。
如今见姑娘不避开众人盯着萧承渊,怕是郎有情妾也有意,只不过碍于萧承渊皇子的身份,秦家姑娘又是凤命在身,他如今这个处境,两人不能相守。
一场荒唐的亲事折磨了三个人,好在很快都能解脱。
秦家姑娘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裴时语冲她绽出一个友好的笑,就当是为萧承渊给他送小食的回报。
秦芙灵的眉头蹙了蹙,传说齐王府出阁前谨小慎微,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今见她大方从容,可见老话说得对夫妇一体,夫君荣耀,当妻子的地位自然也尊贵。
裴时语的注意力很快从秦芙灵身上移开,不知不觉对堂中的歌舞吸引,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这些,但那会的心思全在萧承渊的身上在不能出错上,原来歌舞这样好看。
裴时语全神贯注看着,身子端端正正地,纤手不知不觉伸到身前的案上,不时小酌几口果酒。那是专为女眷准备的果酒,怎么喝都喝不完似的。
萧承渊有差事在身不能饮酒,见裴时语似乎爱这一口,便细心地为她续杯。他惊讶地发现,她的酒量竟然不错,喝了五六杯仍稳稳当当坐着完全没有醉意,比他强多了。
但萧承渊没有让他继续喝下去,他不知裴时语究竟能喝多少,万一这果酒后劲大。
萧承渊低声在她耳畔说,先别喝了。
裴时语没有听见,等她再次伸手时,萧承渊移开了酒杯。
裴时语摸了个空,视线终于舍得从美人的舞姿中收回,扭头看向身侧的萧承渊,眉心微微拧着,似乎有些不悦。
萧承渊又低声说了遍先别喝了。
堂内有说话声和丝竹管弦之声,裴时语没听清,歪着头看他,面颊粉粉的,漂亮的杏眼眨呀眨的,毫无防备的样子。
萧承渊心道不好,瞧她神色如常,还以为这些对她而言没有影响,竟是有了醉意,好在她酒品不错,但也不能再待下去。
萧承渊起身告辞,因他本身身体比常人弱些,且对宴会有保卫之责,皇帝自然应允。他们二人的座位离大殿的偏门很近,萧承渊牵了裴时语起身,随伺的春晓上前为萧承渊推轮椅,三人很快出了大殿。
他们不知道的是,身后一直有道阴翳的视线目送他们出门。
第50章 不要你牵
裴时语任萧承渊牵着走了一段,停下脚步。
萧承渊也停下来,却见她好奇地瞧了他一阵,似乎反应过来牵她的人是谁,腮帮子鼓起,挣扎着:“不要你牵。”
他特意选了条人少的路,但毕竟此地耳目众多,万一她事后反应过来觉得尴尬,萧承渊松开手放软了声音轻哄,“好,不牵了。”示意身后的春晓去扶她。
夜色里,他们行走的很慢,这样并行着,有种安稳之感。
萧承渊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好奇得不得了,视线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后。
她的酒品也很好,步子还算稳,除了反应比往常慢些,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醉了。
入了吟兰轩,并未随行的云绮立即迎了出来,萧承渊让她去准备醒酒茶。
天已经黑了,春晓估摸着裴时语爱洁,定然不愿顶着一身酒气入眠,加上自家主子不习惯由别人近身伺候,由王爷在,也不用担心王妃的安全。
于是,春晓将人扶入内室,替她卸下斗篷后便匆匆去准备洗漱用水。
果酒入口甘甜,后劲很大,加上吟兰轩里本身也很暖和,春晓刚踏出内室,裴时语便慢吞吞从床榻上坐起,嘟囔道:“好热”。
说完自顾自脱下外衫,将脱下的外衫,举起定定瞧了阵,念叨着:“皱巴巴的。”说完慢吞吞将外衫铺在床榻上,先是仔仔细细地将褶皱抚平,然后小心翼翼将外衫叠好,然后和着中衣心满意足地闭眼倒下。
昏黄的烛火无声摇曳着,将屋内的一切染上一层暖融的颜色,轮椅上冷峻的眉眼也染上了许多柔软。
萧承渊默默看着那道倩影,仿佛只要一伸手,便能将人捞在怀里,欢喜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自始至终,她就没有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人。
女子睡得很安稳,因为醉着,并不知道该周全地安顿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萧承渊也不忍弄出动静,轻轻移动轮椅来到她的身侧,替她盖好锦被。
只是这样一来,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目光一寸一寸从熟悉的芙蓉面上扫过,光洁的额,清隽的眉,小巧而挺翘的鼻,视线最终在她饱满而红润的唇上停下。
手不由自主抚在那里,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心跳得太快,他有些受不住。
认命般地,在擂鼓般的心跳中低下头,薄唇贴上令他怀念的香软。
睡梦中的女子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接触,才轻轻碰到,便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