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倒是很自觉,一上车后便自发地闭目养神,倒是免除了相顾无言的尴尬。
裴时语挑起车帘看向窗外,玉山隐隐约约只剩下影子,不过真如长宁郡主所说,玉山因为温泉丰沛的缘故,温度比周围高些,都到了这个季节,玉山看上去仍比周边的山郁葱许多。
从杭城到上京一路都是坦途,唯有一小段有点曲折,马车需穿行一段十余丈的山路,人在车里会跟着晃,她来时没有经验,差点跌坐的地。
这一回,裴时语提前做好准备,牢牢扶住了车座,而此时的萧承渊已经睁开了眼。
正当她以为此行会顺利过去,车夫突然在外头高呼一声“王爷王妃小心”,马车突然停下。
正当裴时语以为自己会摔下车座,萧承渊眼疾手快,如上次去皇宫的路上那般,用身子牢牢覆住了她。
裴时语惊魂甫定,身子仍在颤着,从萧承渊的身前抬起头,脱口而出,“这一回也是王爷意料之中的吗?”
萧承渊的浓眉拧起,摇头,不应该啊,他最大的对手是封家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封家人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频繁动手对他们没有好处。
外头传来一声粗哑的吼声,“男的砍死,女的活捉。”
两人对视一眼,为何单独要留下女子,难道遇到了萧承渊说的那个团伙?马车上王府的徽记这样明显,这帮人是太过无知,还是胆大包天?
第59章 我知道了
伪装成车夫的暗卫满脸戒备看向突然从山后冲出来的十来个蒙面人,朗声道:“尔等何人,竟敢惊扰王府家眷?”
领头的蒙面人的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他们瞧这马车是比寻常的马车华贵了些,可让他们办事的人说路过此处的不过是富户的家眷。
正对马车正面的蒙面的人声音中带了几分慌乱:“大哥,那徽记的确像是皇室的。”
粗哑的吼声再起:“杀!一个不留!”
被齐王府的人留意到他们这伙人他们逃不过一死,办不成事也是一死,既然如此,那就杀出一条生路。领头人带头挥起闪着寒光的大刀,朝最近的护卫砍去。
刀兵交接声迅速在寒风中响起,寂静的山路变得热闹而惨烈。
裴时语虽没有亲眼看到双方交手,但能听到这回的厮杀声与上回激烈,心提起,忍不住仰面问萧承渊:“王爷怎么办?”眸光中不掩焦色。
萧承渊肃静的面庞上现出郑重之色,他能感觉到怀中之人虽然已经极力令自己冷静,但身子仍止不住轻颤着,温声安抚她:“不必担心,云绮她们能处理。”一手将女子的头往怀里压了些,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不要看。”说着伸手将就近的左侧车窗挑开一条缝,打量外头交战的场景。
车窗才一挑开,外头突然传来云绮的疾呼:“王爷小心!”
萧承渊闻言迅速关窗,在车窗口窗棂上按了下,一块铜板倏地遮住窗口,下一瞬,他起身在裴时语那一侧的窗棂下也按了下,窗口同样被封住,等他落座时,只见离他那侧的窗口不远处的车厢上隐隐冒出个弩.箭箭尖。
裴时语没有看到外头的情景,被方才所见的一切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害怕,满心想的是萧承渊方才站起来了?
但萧承渊此时虽然仍紧紧揽着她,她挣了挣,试图从他的怀中出来,却发现他一动不动,似在在凝神静听外头的动静。
外头的动静小些了,车夫在说话:“留活口。”
看来问题解决了,萧承渊悬着的心放下,心一放松,身子也跟着放松,转头去看怀中之人,裴时语终于从他的怀里探出头,脸红红的,满是疑惑。
她还来不及问,外头响起车夫的声音:“王爷,都解决了,云绮去追放冷箭的人了。”
萧承渊向裴时语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打开车窗问站在车旁的车夫:“来者何人?”
车夫的表情凝重,躬身回答:“看不出来,本想着一两个活口,可他们无一例外槽牙里藏了毒,见状不妙都服毒自尽了。不过这些人看起来进退有度,招数也有章法,不似普通的山匪,有可能出自军中。”
萧承渊寒声道:“继续查。”
这时,云绮如鬼魅一般来到车夫身侧,将手里的东西隔了窗户呈给萧承渊,低头:“属下无能,未能抓到凶手,这是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裴时语留意到,云绮递东西进来时,胳膊上的伤口仍在流血。
她见过云绮的身手,能让云绮受伤,说明那人实力很强。
她不知道萧承渊平日里如何管理下属的,但此时车夫与云绮皆低着头,一幅十分紧张的样子,想来是担心萧承渊责罚。
裴时语忍不住出声:“王爷,云绮受伤了。”车夫她管不了,但云绮现下是自己的人。
萧承渊瞧着裴时语眼中的不忍,薄唇轻启:“将此地仔细清理了出发。”说完萧承渊下了马车,亲自去观察了一圈,但他这时仍然让人抬了轮椅,并没有表露出他已经能站起来。
裴时语看着云绮的背影,探着身子叫她:“你去找春晓包扎一下,让受伤的人都包扎一下。”
方才萧承渊和车夫说话的时候她由于好奇朝外头看了,尸体满地,触目惊心。
吓得她立刻缩回了车里,但萧承渊带来的人给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他们的动作很利索,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清理,有些人伤口在流血也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