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笑吟吟地给裴时语来到裴时语身后给她捏肩,笑着打趣道:“往后还有一次呢。”
是啊,裴时语心里想,下回搬迁时她与萧承渊的身份又不相同,好在下回都是在宫里,应该没有这次麻烦吧。
云绮进屋:“太子妃,秀云宫的人又来了。”
裴时语心绪微动,封皇后被废后被打入了秀云宫,是处冷宫,她这几日每回进宫,封皇后都会打发人来求见她。封皇后毒害祖母,且将萧承渊之前弄得凄凄惨惨的,裴时语不想见她。原以为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没想到封皇后竟像是听不懂似的。
裴时语决定让她断了念想。
刚要下令,萧承渊从外头进来。
裴时语忍不住看他,熠熠的眼,笔锋似的眉,因为腿脚恢复行动自如的缘故,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让她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她私下分析过,大概是从心底认可了一个人,所以他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觉得无一处不称心吧。
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下,萧承渊对上姑娘弯弯的笑眼,“封氏总来烦你?”
裴时语心疼他近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觉得这等小事没有必要麻烦他,也就没有提过,不过他既然主动问起,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颔首说是,“回回来的人都不一样,也不说为什么,只说封氏想见我。”
萧承渊的眸光闪了闪,也就是说封氏仍旧能支使人为她说项,看样子冷宫里还不够冷,他轻启薄唇:“我去见她。”
裴时语说不用,她能处理,萧承渊于是改口说他陪她去。
裴时语心想这样也好,往后她会生活在宫里,再有这样的事的确挺烦的,彻底解决算了。
到达秀云宫后,裴时语发现这里虽然冷清,但还算整洁,毕竟是当了二十年皇后的人,气度犹在并不十分落魄。
封氏也在不动声色打量裴时语,见她眸光澄澈面若桃花,一看就过得很滋润,不由得有些看不惯。
可魏国公倒台太过突然,在冷宫里的这些日子里她想清楚了许多事。萧承渊那个人油盐不进,且恨透了她。但她了解萧承渊,越是冷情冷性的人,一旦动心便难以收场,没什么比枕头风更管用。
皇后温声开口:“你来了。”话出口便湿了眼眶。
裴时语不喜欢看人流泪,尤其这位在给她的祖母与萧承渊下毒之后在她面前面不改色,裴时语不想看她假惺惺的表演,凉凉开口:“不如你先哭完?”
皇后眼眶中的泪意凝住,心里泛起了嘀咕,不都说齐王妃最是心软善解人意的么?见裴时语真的要走,封氏猛地擦干眼泪,换了另外一幅表情,不施粉黛的面庞上浮出苦涩的笑意:“我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太子妃愿意见我,一时没有忍住。之所以屡次三番求见你,实在有几句话不得不说,承渊的母妃去世得早,他是我亲手带大的。”
边说边比划,“从这么点大成长为如今的一国储君,可惜兄长的私心过大伤了他的心,他误以为我与兄长一心,长大后便不再愿意与我亲近,你别看他如今一幅冷冰冰的模样,幼时却很是粘人……”
越说越离谱了,裴时语的秀眉蹙起,忍不住打断她:“可太子中毒是你的手笔,他看在你幼时的确照拂过他的份上,没有当着世人公布你毒害他的罪行,原是想给你留几分体面,你是嫌太多?”
皇后震惊,这娇滴滴的女子缘何油盐不进,萧承渊竟然什么都和她说?
萧承渊觉得裴时语将时间与精力花在此人身上不值当,进屋后突兀地提了句:“四皇子最近很不好。”
皇后猛地瞪向萧承渊:“你把他怎么了?”
萧承渊勾唇,他还不至于对四皇子做什么,虽然同样不被皇帝喜欢,但四皇子被皇后与国舅保护得很好,魏国公府出事加上他特意让人将皇帝有私生子一事告知了四皇子,他无法接受事实自己崇拜的舅舅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且他不过是皇帝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自己先蔫了,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
萧承渊将皇帝有私生子的事告诉了封氏。
封氏的脸刷地白了,他们兄妹把持朝政多年,瞬间明白了萧承渊的意思,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是那个昏庸之人替私生子铺路的工具,她咬牙切齿道:“无耻!”
萧承渊与裴时语当然知道在说谁无耻。
萧承渊面无表情问她:“当年发生了何事?”
事到如今,封氏知道大势已去,她只求萧承渊能够善待四皇子,将实情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当年先太子亡故后,身为二皇子的裕王被理所应当认定是储君,可魏国公得罪了裕王,深知二皇子上位后他必定不能善终,于是与同样担心受到二皇子惩罚的三皇子晋王一拍即合,两人在秋猎的过程中联手弄残了二皇子。
萧承渊问封氏晋王为何害怕裕王。
封氏告诉他,晋王一家在元宵节带着两岁的晋王世子外出看灯,被勾栏里的美色迷住,将唯一的儿子弄丢了,晋王妃失了孩子后大病一场最终郁郁而终。晋王一向畏惧二皇子,且他意乱情迷之下欺侮了裕王的小姨子,他担心真相暴露之后裕王责罚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萧承渊瞠目结舌,再度为那个人的荒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萧承渊还从封氏口中得知,皇帝当初被封为储君后并不服众,便设法娶了宁远侯唯一的妹妹,为了魏国公对他死心塌地,主动提出迎娶封氏。
萧承渊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裴时语再度更改对那个人的看法。
第二日,一直在外游历的大皇子前来见萧承渊,萧承渊又知道了些事。
原来,皇帝之所以下定决心除去宁远侯,是因为宁远侯得知皇帝与魏国公合谋要对二皇子一家赶尽杀绝,宁远侯斥责了皇帝,恰逢萧承渊的母亲得知皇帝娶她的真相后要与他和离,皇帝被魏国公蛊惑,认为他们兄妹不与他一心,未免夜长梦多,于是默许了魏国公对宁远侯的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