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也在一旁笑着。
裴时语脸皮薄,被两人这样意味深长地看着,脸上禁不住飞起一抹霞色,无奈道:“那,孙女走了。”
老夫人笑得开怀:“赶紧去吧,别瞎磨蹭了。”
裴时语未尝不知道老夫人的目的在催她回萧承渊那里去,罢了,再拖着不去祖母万一起疑,所幸她与萧承渊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不用同处一室。
裴时语回房时,萧承渊已在次间,正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
萧承渊老早就留意到了脚步声,直到人离得近了才从书页里抬起头,“回来了。”
许是入了夜且有段时间没开口的缘故,嗓音格外醇厚。
裴时语不得不顿住脚步,朝萧承渊看去,点头,“嗯。”
萧承渊放下书册,饶有兴趣的样子:“老夫人那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萧承渊其实不太有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且对方还是个对他没有好印象的女子,还以为提及她祖母,她会愿意多说几句的。
搜肠刮肚想问题时,默默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她似乎要开口,生怕她提让他早些歇息,萧承渊连忙又问了句:“胡大夫怎么说?是否有需要沐长史帮忙?”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裴时语实话实说:“胡大夫说祖母中毒的时日浅,解毒相对容易些,三日便能好。”
萧承渊颔首,终于想到一个能与他深聊的话题:“找到给老夫人下毒的凶手了?”
裴时语想起萧承渊之前提示过的,颔首,“如王爷所料,是宫里的人。”
如此说来,也算是同仇敌忾,有共同的敌人了。
萧承渊脑中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些,但他仍然想不通:“那人为何要对老夫人下毒?”
提起这个,裴时语很有怨气,她在回来的路上将这一切仔细想了一遍。
她们祖孙二人之所以会遭此无妄之灾,归根到底是因为给和萧承渊扯上了关系。
裴时语并不介意让他知晓这一点,坦言:“皇后的人想利用祖母打听你的消息,祖母不想连累我,于是被下毒威胁。祖母为了不让我担心,之前从未对我吐露半个字。”
萧承渊震惊。
他是知道裴时语对前世对封家人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的。
所以,他前世不光误会了裴时语,还连累了老夫人!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前世出阁后没有机会同老夫人见面,祖孙俩的通信内容他一清二楚,老夫人从未提过中毒之事,她更没有机会给老夫人解毒。
也就是说,老夫人之所以留下那些提前写好的信,是因为老人家存了死志,前世她离开上京或许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她可能早早离世。
他前世害了老夫人的命。
“对不起。”萧承渊下意识道,他滚动车轮来到裴时语跟前,没办法轻描淡写面对此事。
这轻飘飘一句,裴时语无法原谅他。
之前还有些感激萧承渊对她提供了方便,如今看来,这些完全是他应该做的。
自从与他扯上关系,她们祖孙俩真倒霉。
等忍过这几日,祖母的毒解了,她与萧承渊之间也该有个了断。
“妾身告退。”
裴时语淡淡说道,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踏入内室。
萧承渊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唇张了张,但说不出挽留的话,在跃动的烛火中,整个人看上去说不住地落寞。
虽说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他,但于她们祖孙而言,那些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
一直是他在给她带来劫难,他除了空有不希望她离开的心愿,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也不怪她冷淡。
重生后,一切都是胸有成竹,唯独这件事,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
春晓方才并没有随裴时语一起进屋,裴时语不习惯别人伺候,她先去给裴时语准备洗漱用的水。
从春晖院回来前,老夫人特意叮嘱她机灵点,于是她特意与厨房里的丫鬟多聊了会,来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