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萧承渊沉稳的面庞上露出几分不自在,认真地看向裴时语:“实在抱歉,这一回还是利用了你。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你与我配合着演一场戏,皇后这人看着仁慈,实则残忍,她既然大费周章将你送进来,一旦觉得你没有利用的价值,必定不会善待于你,还请小心些。”
裴时语原本静静听着,听到他说还得继续陪他演戏,有些不耐烦:“我有没有利用价值,还不是王爷说了算,该如何做,王爷不是早有打算,我配合着就是了。”
萧承渊听明白了裴时语的话中之意,惊讶了瞬,看来她已经想通其中的利害,还是忍不住提醒她:“王府里的人都听我号令,你可以率性而为,到了外头,万望小心些。此事说到底还是为难你了,你放心,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可不是为难么,裴时语心想。无缘无故地,卷入皇后与萧承渊的争夺之中。
好在进宫的次数并不多。
第二日是个晴好的天气,裴时语听着达达的马蹄声,不免有些感慨。
前世她进宫与外出应酬的次数并不多,一来萧承渊“病着”,她不方便出门,二来她不喜欢应酬,甚至可以说无法自如地参加应酬,十分怵那些场面,因此乐得不能外出。
前世萧承渊迟迟不好,她们直到成亲两个多月后才头一回进宫,皇后看着温柔无害,回回十分亲切地同她说话,叮嘱她照顾好萧承渊,鼓励她日子会越过越好。
他们不进宫的时日,皇后多次派人来王府探望,她那时还无比感慨皇后对萧承渊慈爱仁厚,哪曾想那些关爱之后藏着那么多阴谋,且这阴谋还算计到了祖母和她身上。
裴时语正漫无目的地想着,耳畔突然传来萧承渊醇厚的声音,“扶好,坐稳些。”
裴时语侧头看他,却见他满面肃然,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裴时语差点问他为何这般紧张,马车突然急剧颠簸了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不由暗恼方才没有按萧承渊说的去做。
正当裴时语以为她会被甩出马车时,身前多出一道身影。
紧接着,裴时语听见一声闷哼。
她发现自己撞入一个怀抱。
惊魂甫定,裴时语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的头微微垂着,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因他的腿无法移动,他仅用上身挡在他身前。
所幸他的手臂够长,才能抓住车壁上的着力点,只是姿态看上去略有些狼狈。
裴时语甚至怀疑,他之所以在上车后要求她坐在身侧,且还突然提醒她,是料定会有这一遭。
马车停下来,马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启禀王爷,一共有两名刺客,抓到一个,自戕一个。”
裴时语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满脸震惊地看向萧承渊,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萧承渊撑着车壁,利用上半身的力量从她面前移开,面无表情地冲来源方向开口:“活得带回去,继续前行。”
说完带着歉意看向裴时语:“抱歉,方才冒犯了,应当早些和你说的。”
马车继续行驶起来,裴时语的身子往后挪了些,凝眸问萧承渊:“这是你意料之中的事?”
萧承渊的耳尖微红,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有些尴尬地开口:“并非完全意料之中,只是猜测他们可能动手,因为此地是进宫的必经之路,也是这一路上他们唯一能下手的地方。”
“这难道也是皇后的人?”裴时语颤着唇问。
萧承渊点头:“死人最能让人放心。”
裴时语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前世并没有遭遇过这些。她想要齐王妃这个身份,以为和他在外人面前扮扮恩爱夫妻便好,没想到竟然会有生命危险。
萧承渊见她吓坏了,不由得出声解释:“方才之所以没有和你说,是我不确定他们一定会下手,担心吓到你,是我考虑不周,应该让你事先有所准备。”
说完,萧承渊的心底涌起无力感,他好像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担心告诉她会吓着他,以为他留意些便好,没想到真的出了事,还是吓着她了。
裴时语仍旧不能平静,死死抓住座位,这可太吓人了,万一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呢。
萧承渊见她面色苍白,胳膊微微颤抖着,温声安慰她:“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路会很太平,他们没有再次下手的时机。”
裴时语忍不住问他:“为何前世认亲的路上没有发生这种事?”
萧承渊见她仍旧很紧张,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终究没动,认真解释道:“前世我一直在装病,她不那么担心。”
“那你为何这回不装病了?”
马车里静了会,萧承渊才对上裴时语疑惑的眼:“前世无辜丧命的人太多。”
我这回想保护他们。
第36章 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