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全世界唯一的小仙女——一头咸鱼
时间:2022-01-26 16:57:07

  理智而言,顾飞飞不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没这个理由,可此刻她讲不了理智,只有一种打蛇七寸一般的直觉,要把自己的怒气口不择言地发泄出来。
  于是一切心绪统统堆成了两句口不对心的话:“我刚刚听到了。
  “陈约,我不喜欢你。”
  陈约原本还在想该如何解释,闻言,脸色瞬间一白,迟了片刻,才尽量稳着声音回答:“那抱歉,是我唐突了。”
  自从顾飞飞和他认识以来,哪怕在伤重的时候,所见的陈约都未曾像现在这样直白地显出脆弱,让人不忍心。
  顾飞飞几度想收回刚刚的话,告诉他这话是故意说的,纯属在气人,或者干脆利落地吵一架算了。可是她从小没和谁动过口舌,没有这项技能。
  最后,顾飞飞只抿了抿嘴唇,转身拿了堪舆图,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约眼见她离去,想叫她一声,但张开嘴,终归没能发出声音。
  大夫一把年纪,看多了大风大浪,巍然不动。萧成邺尴尬地抓了抓头:“……没事,晚上等她回来,我……”
  “去抓药。”陈约打断了他的安慰,“……别说了。”
  有了路线,顾飞飞这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清水教分舵所在。
  她能闯镇心灯阵,这区区瘴气林更不在话下。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没法在咒术法阵上翻出花样,在顾飞飞的眼里,那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加在一起,可能都远不如一个陈约来得会骗。
  她抽出一丝灵力护体,直接进了林子,如入无人之境,随便转了一圈,把机关和布局都记下。
  做完这些,见日头还高,她又不想回客栈去,便找了棵树,飞身而上,开始坐在上边发呆。
  顾飞飞能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看自己,没见对方有动静,也按兵不动懒得理会。
  没多一会,那暗中的目光不见了,坐久了也无聊,她便从树上跳下去,沿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时间又回到修炼的时候一样漫长,怎么都熬不到天黑。等萧成邺去客栈送晚饭,顾飞飞已经坐在自己的房间,用小楷整整齐齐写下了整个迷阵的关卡,还画了一张地图——没找到纸,借用了堪舆图的背面。
  萧成邺惊喜不已,收下以后,叫顾飞飞去一起吃饭。
  顾飞飞不想吃,也不想去看陈约,回答:“不必,我辟谷。”
  萧成邺:“……?”
  顾飞飞说完就关了门,坐到床上打坐入定,五官六感一隔绝,连敲门都无法惊动她。
  萧成邺:“???”
  他拿着地图回到陈约那,陈约也不意外没叫来人,只让他装一盒吃的送去,并且妥善收下了那张图。
  萧成邺:“不是,你拿走了,我用什么?”
  陈约回答:“我给你画一份。”
  萧成邺道:“得嘞,少爷,小的遵命。对了,刚刚清水教的闹上门来了,说一天没看着分舵主,肯定是叫我抓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我连人家门都摸不着。嘿,你想什么呢?”
  陈约道:“我在想,罗城清水教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可能是罗城运气好,罗城清水教严格得很,不像渝州的,随便入教。”萧成邺一边装饭,一边说,“还有事没事地闹事,生生给钦天监的闲差闹成熬夜做事。”
  陈约看着他夹菜,指挥道:“多放肉。”
  “……”萧成邺要造反了,“是是是,我都装了半盘子了。少爷您茹素,我还得吃呢,给我留点下酒的。”
  萧成邺把饭盒送过去,敲门几声,还是没人应,只好搁在门口,说:“顾仙子,人是铁饭是钢,生气也别不吃东西啊。”
  屋子里自然没有回音。
  萧成邺有点幸灾乐祸,回去寒碜陈约:“刚以为你交桃花,就把人家气走了,不愧是你。”
  顾飞飞刚拂袖而去时,萧成邺避着不敢谈及此事,但陈约兢兢业业看了一天卷宗,并没显得很难过,他就忍不住开玩笑了。
  陈约几不可见地愣了一瞬间,没听见似的说:“未见得是罗城好运,我认为,渝州清水教一定有特殊之处。”
  萧成邺跟他一块忙了一天,此刻听到公事,脑袋都疼,连声求饶:“停!老陈,陈哥,先吃饭!”
  陈约遂合上卷宗,淡淡道:“那就安静吃饭。”
  萧成邺这才从他的避而不谈里品出些不对劲,不再胡说八道,扒拉了几口饭,还是挂心公事,任劳任怨问:“……为什么特别?渝州有哪不对么。”
  “我们已能推断,清水教收集灵气,别有所图。”陈约只沾了沾唇,就放下筷子,“他们成立之初,便从罗城来到渝州。入驻渝州一代后,按卷宗顺序,是自北向南、围绕渝州城扩张,看上去并不愿意进到钦天监驻地里惹是生非。但现在,已经时不时在城内活动了。”
  陈约沾了些水,在桌上涂画:“顺三峡过白帝城,只需一日就能入荆楚,换做是我,不如选择夷陵。”
  萧成邺愤怒了:“是啊,他怎么不去夷陵!那边的钦天监还没落成呢。”
  “也许夷陵早是他们囊中之物了。”陈约道。
  萧成邺:“我插句嘴,边吃便说,一会凉了。”
  “吃不下,不用管我。”陈约说,“或许大多数分舵都如罗城清水教低调,只有渝州不同。”
  萧成邺惊呆了:“……不是吧?为什么啊?”
  萧成邺这厮不经吓,顿时愁云满面起来,掏出一壶酒。
  陈约起初没在意,谁知这厮离军几年,混得连酒量都不如从前,喝了几杯就撒泼,扑上床就要在这睡。
  陈约好容易才将他赶走,终于落个安静,睁着眼挺到半夜,才听隔壁发出了稀碎的响声。
  他一推床边的杯子,自己也往下一滚。
  ……摔到地上,陈约才发现止疼药一天要吃两次的必要。早上的药效已经分毫不剩了,只能咬住牙关、听着匆匆赶来的脚步,撑过这一阵的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编不下去这个内容提要了,尖叫。
  打开目录可以看到如下励志内容:#强迫症是如何坚守原则的#
 
 
第23章 
  顾飞飞辟谷入定,确实不用进食、不理世事,只专注于将灵气运转在经脉中,洗经伐髓。
  自从来到这方天地,她还是第一回 运气修炼,但并不生疏。这是刻在骨髓里的本能,即使身在异世,在遇到难处时,这样的灵气运转仍能使她宁心静气。
  几个大周天后,再睁眼,顾飞飞听见打更人敲过三下,已经三更天了。
  这时候早已宵禁,出门是不成,睡也睡不着。她无所事事地愣了一会,下床点灯烛。
  点到一半,隔壁突兀传来一声巨响,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她心头一跳,想都没想,便推门跑了过去,正看到陈约狼狈地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地碎瓷片。
  “……你。”顾飞飞先一个法诀收起瓷片,拉住陈约的胳膊,后知后觉地语塞,只憋出一句,“你怎么了。”
  陈约道:“不小心。帮我倒一杯水吧。”
  顾飞飞扶起陈约,正好手里还拿着火折子,顺便点了这屋的灯,又用法术借桌子上尚有余温的水泡好一杯热茶。
  灯火下,陈约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身上透着一阵药香,伏在地上。他黑发未束,凌乱地披散下来,被冷汗贴在脸上。
  顾飞飞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翩翩画皮鬼,手上不敢用力,只敢拢着这个人。
  陈约回到床榻上躺好,接过茶杯,一闻就发现是浓茶——顾飞飞显然不知道茶叶还能提神,恐怕只是觉得往水杯里扔一点这玩意显得好看。他心说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要的茶水,哪怕一夜睡不着也得喝,只得呡了一口,才放在了床头。
  做错事就得道歉,惹人生气合该去哄。陈约清了清嗓子,思忖着准备开口,正好顾飞飞神游半天,这会刚刚回神,突然问了一句:“你不吃止疼的药,就是这样么?”
  陈约坦然承认:“是,吓到你了么?别怕。”
  顾飞飞始终认为陈约的伤是自己所致,知道他不好受,心里也难过,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抱歉。”
  她虽讲了这话几次,依旧认真地重申:“我会负责任。往后我在这里修炼,照顾你。”
  说着,顾飞飞还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陈约的床头,脸上尽是愧疚。
  陈约把她骗过来,无非是要认错,哄她别生气,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看这姑娘大有在这坐一夜的架势,他连忙道:“不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这样……”
  顾飞飞忽然想起陈约上午那句“我让她留下来做什么,拖累她照顾我么”,顿时更不是滋味。
  那种专挑难听话说的别扭又浮上心头,她道:“你放心,我不会一辈子被你拖累,只不想欠你什么。待找到法器,修为恢复,我替你重塑经脉,此后两清,互不相欠。”
  陈约愕然。
  顾飞飞说完狠话,自己却并没能感到舒适,反而更加烦闷了。
  她从前看话本,向来不能理解口不对心,认为喜欢就该说出来,不喜欢就该拒绝。直到现在,她方才知道,从前自以为的“理所当然”是怎样的旁观者清。现在“当局者迷”,仿佛一时之间,她身体里就像突然长出了两只不受控制的手,一只捂着她的嘴,将所有的真心话都堵回嗓子眼里去;另一只摁着她的胸口,压得人透不过气。
  她一眼都看不下去陈约惊愕又难过的样子,匆匆忙忙撂下一句“我入定了”,便干脆利落地断开五官六感。
  陈约差点被这话捅了个对穿,好容易捱过身上的疼,又是一阵心痛如绞。他不知道什么是“入定”,唯恐这姑娘什么时候睁开眼,不愿让她看到失态,尽可能令面色无虞,手却攥紧了被子下的床褥。
  但这次怎么都熬不到头,陈约只觉得胸口闷得要命,随后突然喉头一阵腥甜,他只来得及拿起床上没用完的纱布捂着嘴……呕出了一捧血。
  吐完瘀血,他反而舒服点,陈约擦干净嘴角,第一反应却是去看顾飞飞。
  顾飞飞却好像没听到一点动静,还是一动不动,真如不在凡间一样。陈约无声地提了提嘴角,把沾了血的纱布压在枕头下藏好。
  收拾完,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次日一早,萧成邺来时,顾飞飞正准备去清水教分舵再探敌情。
  萧成邺招呼道:“多谢多谢,让仙子操劳了!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顾飞飞早上结束吐纳,首先给陈约施了一道昏睡咒,又加了治疗术,便是期望离开时的时候,陈约还没醒,省得尴尬。
  她只看一眼吃的,也诚然好像在一夜间失去了兴致,便回答:“我辟谷。不用谢,我是为了自己。”
  萧成邺抓了抓头发,似乎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顾姑娘,我替陈约说句话,他……”
  “不用。”顾飞飞猜得到他要说什么,“我做完自己的事,离开后,和你们不会再见了。”
  萧成邺还要再劝,却看到陈约悄悄睁眼,警示地看了他一眼,遂改口:“对了,罗城回信了——”
  “哦。”顾飞飞点头,“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管凡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顾飞飞前脚刚刚离开,陈约便问:“信上怎么说?”
  “说我太惨了,一早起来就要给你跑腿。”萧成邺没好气地放下一碗粥,“先吃饭,少爷,可让我喘口气吧。”
  陈约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萧成邺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好吧,希望你看完了还能吃进去东西。罗城怕打入敌人内部需要时间,让陈大人着急,干脆抓一个审问,用了一点不上台面的东西,问出……和你说的一样,这教派确实遍布全国,保守估计现在可能有三成的人都在念那个咒。”
  陈约沉吟片刻:“我来时没有发现,飞飞也没感觉到,他们隐蔽得很好。”
  “这情况我说了,人家审讯的时候提了一句。”萧成邺说,“你回想一下,是不是你们一路上,用过什么术法?清水教能查到灵力波动。”
  陈约瞬间想到了顾飞飞的治疗术。
  萧成邺说:“那就没错了,你还挺有排面的。清水教东起京畿开始,一路传讯到西南,为了你们,要警戒一个月,随时避让。”
  陈约蹙起眉头:“倘若如此,为何渝州没有警戒?”
  萧成邺回答:“审讯时间有限,没问得太清楚,只知道渝州的分舵主有些特别。”
  按照小龙坎外的布置,顾飞飞几乎确信,如果清水教是找到下一个法器的地方,那这个法器必然藏身在此。
  只见一入迷障,四周就是一圈隐蔽的摄灵阵,看似将方圆几百里内“信徒”榨出的灵力归拢于此,实则组成了一个更大的接收阵,足够接收全国各地传送来的灵气。
  但这被顾飞飞在图上省略了,她不想让陈约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否则他肯定又要躺不住。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在她眼里,只要趁早解决了渝州的清水教、拿到那件使清水教发展壮大的法器,那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顾飞飞手里拿着一张修改过的显灵符,在瘴气林里兜兜转转。
  ——即使“信徒”和“教众”都被吸取着生命,但他们一无所知地付出,并不会产生怨气,须得改成追踪灵气;而顾飞飞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灵气源头,无疑让这件事更加困难了。
  她原以为此行还要废些心力,恐怕要潜入这个分舵内部,但还不等摸到大门,符篆骤然一偏,发出了更强的光。
  顾飞飞猛一转身,只见一只硕大的竹熊出现在她身后几尺处。
  她还记得这玩意去张大嫂家里抓过鹅,警惕地退后半步,正做出防御姿态,只见……竹熊啪叽一下躺倒了,惹得地面轰然摇晃,竟然还撒娇一样地挥了挥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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