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还听见了丝竹笙管悠扬,居然有打扮精致的一群女子,在画廊上翩翩起舞,花枝招展,毫不避讳地唱着吉歌,尽情地欢跳连袖舞,彩色的衣袖在飘荡,悠扬的凤箫声四处回荡,风中都是她们的胭脂香气。
花市灯如昼,犹如星雨散落在火树银花中,璀璨明亮,浮光跃金,桂华流瓦,不管看多少次这样灿烂的场景,还是会被这欢声笑语吸引,纵情游乐。
长长的龙灯聚在城门之上,漂浮的鱼儿灯在手艺人上飘转,今日的上元节,还有古老的太平乐舞狮队伍,貔貅瑞兽在锣鼓声中回首摆尾,姿态威武。
舞狮助兴,长盛不衰,历代相传。
万宝妆看得入神,人潮汹涌,战容肃只好护着她莫要被人冲撞了,红衣带着新雨,涂月带着战荣景,卿姨护着清泉,这一次万宝妆便能安安心心地观赏这太平下的古老传承。
身边女郎的美好笑容映照在千万盏花灯之下,在宽大的衣袖之下,战容肃牵过她的手。
手袖下传来一丝触感,万宝妆仰头看向他,繁多的灯火点缀着她眼里的光彩,照得人好似一幅画。
战容肃浅笑道:“免得走丢了。”
万宝妆只觉得星河灿烂,都不如青年星眸里的流光,棱棱露其爽,她的心绪随着锣鼓声起起伏伏,只能露出傻傻的笑:“嗯!”
今夜的灯谜似乎变得尤为简单,不仅有气质如兰,才华馥比仙的卿姨,还有学识渊博,对花灯典故信手拈来的战容肃。
万宝妆抱着兔儿花灯,云堆翠髻,笑如春桃兮,又濯濯如春月柳,耀耀如朝霞举。
她看着店家愈发苦涩的脸庞,连忙喊着:“凌风!别猜啦,店家的花灯都让你猜完了。”
战容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边一连串的花灯,有些不自在地取出碎银递给店家:“店家,我们只取一盏。”
他递过兔子灯的钱,牵着万宝妆往前走去,惹得身后众人噗呲直笑。
清泉牵着卿姨的手问道:“卿姨,绣坊里不是也做了很多灯吗?”
绣坊里今日也做了不少花灯,是绣出来的工艺,更加唯美奇妙,又小巧玲珑,深得各位小娘子的喜欢,在门口聚集了不少猜灯谜的人,还有女郎拧着自家郎君往前猜谜。
众人待在后头,都没往前挤了,新雨好奇地踮脚:“这灯到底什么样呀?吸引了这么多人。”
万宝妆想了想:“灯好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因为寓意吧,都是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样式。”
前方有人退出来,战容肃连忙半拥着她避开,万宝妆心有余悸地看着人潮涌动:“我们还是往外面走吧。”
战荣景跑过来牵着万宝妆:“万姐姐,前面有个吹糖人的老爷爷,我们去买糖吃。”
“好啊。”
又是那位熟悉的老人家,摆弄着精巧的糖人,不过这个糖人想要吹起来,还得看你自己,老爷爷只负责帮你做样式并递上一根干净的麦秸杆。
万宝妆鼓着腮帮子吹气,面前的糖人仍是瘪瘪的,她有些闷气,直接取下麦秸杆一口咬下小狗尾巴,还带着热与软的麦芽糖在嘴里融化,甜滋滋的。
战容肃在一旁闷笑出声,将手里吹好的糖人递给她,胖乎乎的小兔子真的被吹起来的了,像是一个小小的琉璃兔子。
万宝妆欢喜地接过来,又把咬断了狗尾巴的糖人递给对方:“那你吃这个,我吃小兔子。”
战容肃含笑颔首:“好。”
衣香在麦芽糖的香气里飘散,在月夜下飘散,也在情人间飘荡。
他们带着笑意随人群走动,品尝一番街上的甜点小吃,瞧一瞧丢罗帕的姑娘和红着脸的小郎君。
美人如花似玉,月亮如水似银,携手漫游,越往湖边走,人潮越少,薄云瑞雾笼罩着星斗与皎月,映在幽静的湖面上。
不知不觉中,只有万宝妆与战容肃两人,卿姨她们都好像离开了,战容肃往后瞧了瞧:“宝妆,我们好像和小景他们走散了。”
万宝妆站在湖前浅笑:“那我们在湖边等一等他们吧?”
“嗯。”战容肃微拢着眉峰,似是有些自责。
原本静谧的湖上只有零散的彩色的花灯光照,在另一侧,突然烟花绽放,吹落繁星,像是星河倒转,无数花灯涌现而来,各式彩灯五光十色花团锦簇,游荡在湖水之间,月光和灯火交相映射,光彩熠熠,波光粼粼。
青年微怔在原地,他分明瞧见放烟花的人似乎是涂月,万宝妆牵过青年的手,仰着微红的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凌风,我们就是在这里正式相遇的哦。”
“嗯。”战容肃似乎也想起了那日混乱的场景,“还好你没事。”
万宝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似是有些紧张道不知如何开口:“凌风,在我的家乡,求婚都会准备一枚代表永恒的戒指,我也准备了一个。”
战容肃呆愣住了,他全然不能反应,似是在浓醇如酒的半衾轻梦与幻中飘荡,他轻咳了好几声,都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求......求婚?”他知道女郎的世界是平等自由的,但他不知道女郎竟能如此大胆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