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绥瞥过来一眼,也没说什么。
“没有便好,没有便好,你这身子骨只要好好养着,必定能好起来,莫要听信那劳什子侍医说的话。”谢父道。
“诺。”谢悠知道谢父指的是前两年,有个侍医说她活不过十年。
谢父从那时起便很少再问侍医谢悠的状况,只是犯病是会找侍医来看看,若有人敢说什么十年不十年的话来,必要遭受他一顿骂。
显然他是不愿接受的。
容绥听得一头雾水,生了病不听侍医的话,哪儿能使得病好?
可人父女俩聊天,他也插不上嘴。
头一回,在外嚣张任性的爷觉得憋屈。
试图抛给谢悠眼神,还轻轻拱了拱手肘,满眼暗示着“本王也可以扶着你,快过来”。
结果谢悠并未接收到他的眼神,她温婉自持地扶着谢父的手,微微低头倾听谢父说话,似乎独独把他这个大活人忘了。
容绥:……
谢悠察觉到身旁某王身上的气势波动,偏过头看他,正要同他说话,与此同时,从里屋走出来个白衣男子,样貌堂堂,快步走过来停在谢悠面前,“悠表妹,你回来了!”
闻言,谢悠和容绥同时愣住,前者在思索此人是谁,后者拧眉拿捏着“悠表妹”一词,左右听起来都觉得腻人得慌,况且叫的还是他的王妃。
容绥身上骤然变冷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
李恒看过去,入眼一道骇人的疤痕,他霎时反应过来面前是那传言中的罗刹,面色忽地发白,强颜欢笑朝他行礼:“见过王爷。”
男人视线如冰锥一般在李恒身上打量,“你方才叫王妃什么?”
“什……?”李恒顿时慌了,方才面见她太过惊喜,他一时忘了谢悠已嫁作容王妃,眼下被容绥的视线惊得凉意钻心,“草民口误,望王爷见谅!”
谢悠这才想起来,眼前白衣男子是她的表哥,住在江南,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谢府。
“你怎么如此马虎?如今悠悠可是容王妃,你莫要乱了套!”谢父佯装严厉道。
“王爷。”谢悠适时将搭在谢父手上的手挪到容绥手掌,掌心悄悄贴着他的,似有安抚的意味,“莫生气,今日妾身回门,若是惹了王爷不快,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话音轻柔,容绥感受着掌间的柔软与温度,不知有没有被哄好,只听他轻哼一声。
他这反应算作是放过李恒了。
这处距离膳厅还有好长距离,谢府并不小,占地在京城里算作数一数二的大,以谢悠的速度,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达。
谢父等人倒是不急,耐心地陪着她,嘴上还时不时关照几句,问累不累?休不休息?
容绥觉得聒噪,谢悠又走得慢吞吞,快不得,他更是躁意上涌。
倏地,他忽然不顾旁人,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谢悠的反应冷静,知道他是不耐烦了。
其他人便没有谢悠这般平稳的心态,又是惊呼又是瞪大了眼,谢父还大叫一声,“哎哟——”
举着双手,生怕谢悠要摔下来,“王爷,您这是作甚?”
“本王抱着她走。”
“……”谢父一脸不可置信,语塞。
人堂堂王爷愿意抱着他女儿走,如此大的殊荣,他该高兴才是,眼看着容绥抱着人越走越远,谢父面上却愁容更甚。
在膳厅用过膳之后,谢父与容绥一同去了书房,而谢悠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的闺房即便没人住,也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药味,以及女子闺房独有的馨香。
谢悠扶着小芸的手在梳妆桌前坐下,四处打量,有很多物品都未带去王府,是以房内仍旧像有人居住一般。
“奴听其他侍女说,老爷让人每日来打扫,生怕您哪日回家,不能住上闺房呢。”小芸道。
“嗯,小芸你先下去吧,本妃想休息。”
“诺。”
谢悠是真的有些困了,吃饱了想睡,是在这具身体里最常有的感觉。
扶着桌面起身,准备去床上时,余光瞥见了梳妆桌底下的红木箱,木箱表面有缕缕斑驳痕迹,几处划痕,颇有年代感。
她重新坐回圆凳上,俯下身吃力地将木箱移出来,打开扣锁,“吱呀”一声将木箱打开。
在看到木箱里头的东西后,谢悠怔了怔,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里面统统是些小玩意,至于是甚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