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林被气得脸都青了,偏偏身前又横着一把利剑而不敢随意乱动,只好梗着脖子对沈阅说:“殿下,微臣知晓配不上您,可您放心,我日后定将更加努力。”
“……”沈阅觉得这个新科状元是否有些弄不清状况,他一旦成了驸马,在朝廷会受到各种限制,直接影响到他的仕途。
“杜状元,你才高八斗,才华出众,将来定时我大康的良臣。”沈阅道:“本宫拒绝与你婚配,并非觉得您配不上本宫,而是本宫已看破红尘,不日便会上大佛寺修行,余生不问红尘之事,只与佛灯常伴。”
周旸尚在沾沾自喜,听到这话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阅。
不仅仅周旸不相信,殿内所有人皆不相信,太后更是直接出言指责,“阅儿,你在说甚胡话?”
“太后娘娘,阅儿心意已决,皇上已经同意,望娘娘亦成全。往后阅儿不能在您身边伺候左右,但会日日为娘娘、皇上念经祈福,为大康祈福。”沈阅不紧不慢地看着太后说。
太后被她气的脸色骤变,奈何皇上并未出声反对,也验证了她那句“皇上已经同意”,她再怎么不满,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公然拂了皇上的意。
沈阅亦拿捏到太后这点,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奏请离开颐兴殿。
周旸此刻多想拉住沈阅问清楚,可众目睽睽,他怕影响她的清誉,只能生生忍住。
跟在沈阅身边多年,陈嬷嬷与碧桃对她很了解,她们早已猜到自家主子在密谋什么大事,却断然没想到是出家。
心里的疑问就像蚂蚁挠心一般,可她们愣是等回到悦心阁,让人重重把守,三主仆躲在寝殿内,她们才敢问:“殿下,您真的要出家吗?”
“出家挺好的,能够远离尘世烦扰,也可逃离皇宫。”沈阅道。
“奴婢知晓殿下在宫中度日艰难,可现在周世子对您诚心求娶,杜状元对您情根深种,随便嫁一个也比出家要强呀。”碧桃都快要哭了。
沈阅轻轻一笑,道:“求人不如自立,本宫如今无半点嫁人的想法。你们俩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倘若你们想跟本宫上南森山便跟着去,倘若不想,本宫亦不勉强。你们想出宫或者嫁人,只要告诉本宫,定会给你们安排妥当。”
碧桃与陈嬷嬷知道沈阅去意已决,多劝无用,只说她们愿意跟她去大佛寺。
出家这事如何公诸于世,沈阅本来有些发愁,今日借着杜林求娶说出来,也算是错有错着,了却一件难事。这下,她可以准备上南森山了。
太后动怒在她预料之内,今夜极有可能召她进康寿宫。可她等到三更天,并无半点动静,她便让碧桃熄灯,就寝去。
她躺下,刚闭眼,就听到外头乌鸦声响起。
……逃得了太后,却逃不过“乌鸦”。
沈阅慢悠悠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看着外面脸色如铁的男子,她神色依旧淡淡地,问:“周世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如若是为了本宫出家一事,你便无须多说,本宫决定了的事从不轻易改变。”
“过去是微臣不是,殿下想如何惩罚微臣,微臣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请殿下,莫要折磨自己。”周旸声音嘶哑,对于沈阅,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周世子,你未免自视过高了。”沈阅道:“本宫出家,只是遵循内心所想,其他任何人皆影响不了本宫。如无他事,还请早回吧。”
“殿下,您是在喊奴婢吗?”
门外传来碧桃的声音,沈阅连忙道:“是的,本宫渴了。”
周旸:“……”
次日,沈阅去给太后请安是并没有被责罚,约莫是皇上已经说服太后。
“阅儿,您执意出家,哀家感到痛心。倘若这样能让你舒服些,那哀家也不再阻碍,日后哪天你想通了,想回宫,哀家必定为你安排妥当。”太后深情哀伤,把一个如慈母般的嫂嫂演的入木三分。
沈阅心里嗤笑,可面上感激,“多谢太后娘娘,阅儿必定诚信向佛,为大康祈福。”
“好。”太后点头,然后对众人道:“午后是皇上与国公府周世子结拜仪式,皇后你们作为嫂嫂,好好准备一下贺礼,别丢皇上的脸了。”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皇后与众贵妃立刻应下,沈阅则有些怔愣。这事是她提议的,当时是权宜之计,她都差点忘了这茬,估计昨夜在她离开颐兴殿后,皇上提了这事。
“阅儿,你也一同参加。”太后吩咐道。
“是,阅儿领命。”沈阅连忙道。
其实她并不想去,可太后已经发话,她不能抗旨。等回到悦心阁,便匆匆翻出一个成色不错的玉佩,打算当做贺礼送给周旸。
说是结拜,其实就是借着“兄友弟恭”,给予周旸以及国公府告诫,让他们恪守本分,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其实周旸本来就没有想法,随便上面怎么折腾,他如今只对沈阅有想法。偏偏她对他毫无想法就算了,还故意气他。
当下,几个贵妃起哄让他喊沈阅小姑姑,他不想喊,她还凑热闹道:“怕是本宫的贺礼太轻,周世子不愿意改口了。”
他接过她的贺礼,咬牙切齿道:“多谢阅公主殿下。”
就是不喊她“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