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做也做了,训他亦没用,沈阅不再说什么,在食盒的旁边坐了下来,“快走吧。”
仇剑放下门帘,转过身,捂着嘴笑了,然后一甩鞭,马匹往前走。
周旸作为“主子”,在主位上坐着,却总忍不住朝侧边的沈阅看去。
沈阅当然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她想视而不见都难,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食盒上。她掀开盖子,里面便整齐地排着红枣糕与桂花糕。
来不及用早膳,吃两块糕点亦是不错。沈阅从里面拿了一块红枣糕,然后把食盒递给周旸,“吃吧。”
周旸取了一块桂花糕,道:“下面还有一层,这桂花糕多的是,殿下莫须特意留给微臣而吃红枣糕。”
沈阅抬头,讶异地看向他,“你想太多了,我如今不喜欢吃桂花糕喜欢吃红枣糕。”
周旸听着不由心疼,“殿下不必骗微臣,微臣知晓您从小就喜欢吃桂花糕。”
“我骗你作甚?这口味跟人一样,都是会变的。”沈阅意有所指。
“……”周旸再笨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为误错意感到羞耻之余又被扎了心。
李氏是做糕点的好手,两人一早又尚未进食,皆吃了几块才把食盒盖好,搁在沈阅身侧。
突然,马车晃动得有些厉害,食盒被抛了一下,然后往主位那边滑,沈阅伸手就去捞。就在这时,马车晃动的更厉害了,她捞不着之余,整个人都被晃得往前冲。
眼看着自己要往地上栽,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紧接着,她整个人倒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下一刻,马车就停了下来。
沈阅惊魂未定,门帘便已经被掀开。
仇剑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怔怔看了片刻,此垂着头道:“殿下、世子,适才有个大坑,避不了,让您们受惊了。”
话落,他立刻把门帘放下。
“本……本宫没事了。”沈阅先反应过来,刚一动身子,才发现周旸的手就横在她的胸前,她再淡定从容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周旸亦感觉到了柔软,身体猛地一僵,再留恋她的馨香也不敢抱了。
两人各归各位,眼观鼻鼻观心,没再交流。
除却这个小插曲,他们进宫一切顺利。
沈阅趁着这时辰皇后与贵妃尚在康寿宫,便匆匆带着碧桃与陈嬷嬷去请安,周旸则回国公府。
自从昨夜入睡后被婢女叫醒,说周旸明日一早要糕点,李氏心里头就悬着个疑问,让她有些激动。
她命人一瞧见周旸回来,就让他来找自己。所以,一夜未眠的周旸,回到国公府的第一时间是去找他娘。
“旸儿,你与娘老实交代,那糕点你是送给何人吃的?”李氏问。
周旸看了李氏一眼,道:“给阅公主。”
“……”虽然隐约有些猜到,可如今得到确切的答案,她还是又惊又喜,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故意问道:“你为何要给阅公主送糕点呀?既然你已经拒绝指婚,还是莫要做这些让人误会之事。”
“我为何送糕点,娘难道心里不清楚吗?”周旸不答反问。
李氏被他气了一下,可他总算开窍,她亦懒得计较,道:“可你当初不同意指婚,如今又向人家示好,阅公主怕是没那么好哄。”
岂止是没那么好哄,简直比上阵杀敌还难。周旸叹了口气,道:“娘,若是你想早日喝上媳妇茶,你与沁儿就替我在殿下面前多说说好话。”
“……”李氏冷哼一声,道:“如今才想起你娘你妹了?当初我得知阅公主倾慕你时,我可没少劝你。”
即便知道儿子当了驸马会受到诸多牵制,但李氏与周乾还是挺喜欢沈阅当他们的儿媳。以往先帝暗示,他们也没少唠叨周旸,可他当时死活不同意。
“娘,我如今后悔莫及,你莫要再挖苦了,倘若想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便多给我想想法子。”周旸道:“我今日把话撂这儿了,这辈子除了阅公主,我谁也不娶。”
“臭小子。”李氏被他气笑,“早知当日何必当初呢?明日是宫廷家宴,你记着好好表现。要是你直接向皇上求娶,说不定此事便成了。”
“不。”周旸摇头,“我得等到她心甘情愿嫁我。”
“……”
宫廷家宴定在明日傍晚,但皇宫上下二更天便开始忙碌起来。
沈阅早上请安后回悦心阁,看着如同过年般热闹的皇宫,内心更加替沈隽感到凄凉。
回到悦心阁,她给沈隽敲经念佛至申时,才让碧桃伺候沐浴更衣,准备参加宴席。
她穿着那身缥色宽袖齐腰绢布襦裙,梳着简约的流苏髻,不戴珠钗、不施粉黛,捏着同色的帕子,坐上步撵,朝颐兴殿去。
今日世家小姐得知周旸会赴宴,铆足了劲穿衣打扮,希望在他那里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