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成。”沈阅听着松了一口气。据说两日后的花灯会是悠县本地一个盛大的节日,跟京城的上元节差不多,皆是未婚男女子上街邂逅姻缘的日子。
她转过身,正想重新落座,一低头就对上周旸的眸子。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眸中蕴含的怨气很重,他咬牙切齿地问她,“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黄小姐与我逛花灯节吗?”
“当然在意。”沈阅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去,否则黄小姐没机会穿绢布襦裙出门了。”
“……”周旸气得晚膳都不用了,直接回了对面的厢房。
张管家还没得到他的首肯,便慌忙跟了上去,却吃了个闭门羹,任凭怎么敲门,他就是不让进。
见不到周旸,张管家没辙,只好又回到沈阅的厢房,求她帮忙,“沈公子,虽然租赁铺面的事我没帮上您的忙,但我已经尽力了,请看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劝劝周公子吧。”
沈阅当然会劝,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的生意,可周旸如今这般抗拒,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对张管家说:“我会尽力,但不敢保证。”
“那沈公子你多上点心,否则我没法向老爷交代。”张管家说着,轻叹一声,道:“我跟我内人至今无儿无女,小姐是我内人带大的,虽然没有资格,但咱们真的把她当闺女看。她当年在吴大公子那里受了情伤,如今好不容易对周公子动心,能缔结良缘也是了了老爷夫人的一桩心愿。”
“……我待会好好与他说说。”
等张管家走后,沈阅便敲响了对面的门。她原以为得说上半天周旸才肯开门,谁知道门下一刻就被拉开了。
沈阅满腹说辞来不及出口,周旸已经说:“想让我赴约也行,除非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这回又想要什么?”沈阅眉头微蹙。
周旸:“你给我绣个香囊吧。”
“不成。”不等沈阅开口,碧桃已经抢下一步脱口而出,“当初为了绣香囊,小姐把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扎肿了。”
周旸一听,内疚之心油然而生。想当初自己不珍惜,随手就把香囊送给了周沁,真是太伤她的心了。他愧疚地看着她,道:“要不你把之前那个香囊再送我吧?”
“那个我已经扔了。”沈阅说:“我重新给你绣一个。”
“……好,不过不着急,你慢慢绣,绣得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是你绣的就成,千万别再扎到手。”周旸舍不得拒绝。
“你放心,如今我的针线活比以前好了许多,两三天便能给你,你记得跟黄小姐逛花灯会。”沈阅说完便回了自己厢房。
周旸瞧着她潇洒的背影,心又像被刀扎了一般。大概上天在惩罚他,他如今受的,皆是她以前受的。
“小姐,你真的要绣香囊吗?”碧桃担心地问。
“当然不是。”沈阅勾了勾唇,道:“我又不傻,那苦我没打算受第二次。林街什么样的香囊没有,买一个送给他就行了,他亦看不出来。”
“……”她真是白担心了。
对面厢房,仇剑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主子,“世子,你能与黄小姐去逛花灯呢?你到底还要不要求得阅公主的原谅的?”
“这是她让我去的。”
“女子皆是口是心非,嘴上说让你去,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你去。”
“你觉得她模样是不想让我去吗?”
“……的确不像。”
“反正这事我有办法,你莫需担心,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周旸问。
“有眉目了。”仇剑说:“秦霜姑娘说,吴知县前年刚认识她时,便打算给她赎身,纳她为妾,可后来不了了之了。原来,他是留着她专门接待贵客,今日吴知县特意派人去醉香楼给她递消息,让她五日后去吴宅弹唱。小的认为,这些贵客便是吴知县的同党甚至上头。”
周旸:“此乃一网打尽的好机会,秦霜姑娘答应做内应了?”
仇剑:“答应了,但也有条件。”
“有何条件?”
“替她捏造一个寡妇的身份。”仇剑说:“她说自己今年十九了,再拖下去便人老珠黄。她想从良嫁人,可贱籍的身份注定挑不到好人家。”
“行,除了这个,没有其它了?”
“没了,她说自己这几年攒了些银子,即便日后不嫁人也够她好好过完这辈子,她如今只求脱贱籍。”
“那这事你紧着点办。”
很快便到了花灯节这日,沈阅早上起来推开窗户,看着楼下的林街已经挂满了花灯,熙攘热闹,堪比过年。
“小姐,奴婢听说,这花灯节跟月老降临悠县的传说有关,只要这天夜里提着花灯出门,便会遇到自己的良人,你今夜要不要也提一个花灯出门?”碧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