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冷冷开口。
话落之时,他已举剑爆喝一声跃起,目露决绝之色,竟毫不留情地用尽全身内能,朝解藏蒲直直劈下!
百年蛊王、鲛人血脉、鲛珠、寒冰剑法的共同作用下,一股狂暴犹如刀剑的寒风略过——却只见雾霭一般的寒气,竟包裹着半人半花,好似怪物的解藏蒲。
浓浓雾气渐渐减弱,只留下一块冰封花怪人的寒冰石。
“蠢货!”解三白冷漠无情的脸上,染上一抹怒气,不由爆喝一声。
他神色担忧地凝望了解藏蒲冰封在寒石中狰狞无比的容颜,断然冷笑,高喝道:“赶快放了我爹!”
解三白本欲要以性命相拼,四扫之下,却见南降香正忍痛,摇摇晃晃站起来。
“不然,我就杀了她!”他飞身一跃,身子一转便到了南降香身后,寒光熠熠的长剑,横在她雪白脖颈之前。
残忍而又冷酷的声调中显露着威胁之意,解三白眼中炽烈狂热已至顶点,苍白脸颊上染上怒红,“这女人对你来说多重要,不用我来说了吧!”
解寒水无法
容忍任何人拿南降香之性命威胁于他!
他微微抬头,目露杀气地凝望过来,那双如同碎星般的眸子,仿佛是勾魂摄魄的魔魅之瞳,引人入胜却又深不见底。
南降香目露温柔之色,盯了解寒水一眼——那一眼中暗含坚毅决绝的赴死之色。
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快速抽出腰间弯刀,暗含内劲地狠狠一扎。
弯刀穿过肩头,刀尖一端刺在解三白的胸膛上。
解三白完全未曾料到南降香这么快便恢复神智,吃痛间狠狠皱眉,他失神时南降香已将另外一柄弯刀插入另一肩头!
两处胸膛受伤,解三白执剑的手一抖,歪了几分,南降香已寻到机会,仰头猛地撞击解三白的下巴,然后躬身往下,极为惊险地躲过只差指尖距离便割破喉咙的长剑。
这一幕深深映在解寒水眼中,他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将内劲汇聚于执剑之手,狠狠甩出长剑,刺中忍着剧痛一跃而起的解三白。
解三白狰狞惨叫,雪白衣袍在半空中被撕裂,发冠被劲风震碎,乌发四散,一拢血雾喷溅开来。
此剑内劲之大,穿透解三白胸膛不说,还拖着他的尸体直直钉在寒冰石上。
鲜血染红了寒冰石,解寒水默默凝视着他失去最后一丝气息。
他转身将南降香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她双肩插着弯刀,鲜血泊泊,面色苍白如纸,那双手一动不动,大抵是经脉废了。
可她仍笑意盈盈地望着
解寒水,身体虚弱使得她的说话声略有些含糊不清。
解寒水十分温柔地点了她的大穴止血,又捋了捋她的鬓发,低着身子,侧头细致聆听。
“名字、容貌这一切都不重要,我所在意的,从头到尾只有你。”
轻轻地一句话,蕴含磅礴幽深的情感。
“咳……”她轻咳着吐出一抹抹厚重的血红来。
解寒水轻轻地抱住南降香,低眸凝着她,微微摇头,神情痛苦,“别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手搭在南降香背部渡气,但凭着这些年刺杀争斗的直觉,他很清楚南降香伤得很重很重……
但如果她离去了,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没事的。我的确不应该再活下去了。”她极为平淡地开口。
她晦暗深沉的眸子,已不复往日灵光,只望一眼,便能叫人瞧见死亡之渊——“死,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我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还将那些人的心脏运送于寒冰石之下,作为尸灵花存活,解藏蒲保持清醒的养料……”
解寒水默然无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着,而她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如琴弦被短促拨动一般,迷人而又动听,只是越来越有些含糊不清了——“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你是被他们驱使威逼的。变成傀儡后,所做之事,非你所愿,更不是你的本意!”解寒水的心急促地突突跳着,似鼓鸣耳侧一般。
心中不安的感觉,
一涌而出……
“那些……怎么能够算数呢!”解寒水紧张得言语无序,又生怕南降香再多想,只得将她拢在怀中,渡以更多内息。
第一百章 花香引蝶飞(大结局后篇)
望着解寒水双眸中如同火焰一般炙热的愤怒神光,她苦涩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好活着,找到我们的孩子,好好照顾她。”
下一刻,那藏在溶洞另一侧黑幽幽的洞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这地方还有其他杀手?!
解寒水抬起头,双目赤红睁大望向洞口,压下心中千言万语,一手拢着南降香的身子渡气,一手执着鲜血横流的长剑。
空洞而又幽暗不明的溶洞中,只剩下他暗含警惕的流转神光。
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渐渐接近,将那黑黝黝的洞口,照得亮如白昼。
他屏息凝神,绷着脸,面容冰冷地望过去,大掌紧攥长剑,一股无可匹敌的凌厉杀气磅礴而出。
“好重的杀气。”洞口前迈出一人影,熟悉的清朗声音传来。
佘朝颜于前方掌灯开路,牧七星与白芷护着一莫约两三岁陷入昏迷的孩童紧随其后。
“是你们……”解寒水舒气,低低一句脱口而出,却已卸下心中防备。
南降香眼中满是哀伤之色,心如火烧,激越地望向那光影重叠之处,她面上笑容更为苦涩,眼中却带着清柔神光落于孩童甜静依人的面容上。
解寒水感受到怀中佳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机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不要……”他双眸凝着哀痛怒火,凄苦哀痛的声调,响彻溶洞。
他极为不甘心地看着那缓缓失去温度、陷入昏死状态的南降香,眼露坚
定神光。
还是,没办法让你活下去吗?
他暗自一问,已是心急如焚,滚滚热泪犹如稠密豆雨般急急洒落。
“我来了!”此时一道清脆声音,犹如划破天际乌云洒下光明的神迹般突兀出现。
解寒水抬眸望去,眼中满是决然之色——风冷微扬,周遭寒雾水汽氤氲,一抹缥缈悠远的紫衣,渐朝这边疾步而来。
“交给我吧。”南沉香身影若电似光,几乎一息之间,便已经到二人身前。
她犹如远山青黛之色的眉微微一皱,打量着鬼见愁的模样,灵动双眸中满心疼,温柔低语道:“阿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阿爹一直都为你保留着的礼物。”南沉香从怀里面取出一个满是金丝银线绘制皇室锦盒。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皇室锦盒——只见其中有一只犹如七彩蝴蝶般的蚕蛹。
这蚕蛹微微耸动,下一刻竟张裂开来,一直如掌心般大小的七彩蝴蝶翩翩飞出。
南沉香眼中泛红,热泪晶莹落下,那七彩蝴蝶似带着众人的期望,缓缓落在南降香的眉心。
触及后,转瞬消失无踪。
但护着南降香只余微弱体温身体的解寒水,却感觉到她原本绵软无力的心脉跳动,变得活跃起来。
三日后,南国皇城城郊。
青藤幽幽,翠色郁郁,牧七星歪了歪头,打量着解寒水的真实容颜,当触及解寒水那幽深眸光时,不由扬眉肆意一笑,雪眸熠熠。
阳光落在她姣好
小麦肤色上更显完美姿态,她抿了抿唇,轻巧跃上马车,望着被解寒水揽在怀中,环抱可爱孩童的南降香说:“你们真应感谢我。”
“如果不是我。记下了解除人皮裹的办法,你们二人也不会恢复真实模样。”
她说着,回想起那日晕倒在玉宇琼楼殿中时,瞧见的红光字迹,不由抖了抖身子。
飒爽清丽的嗓音,犹如金玉撞击产生的清脆响声般悦耳动听,“大抵也只有我能承受住那般剧烈冲击了。”
淡淡阳光洒在佘朝颜身上,照得他神采奕奕,他温柔地凝视着叽叽喳喳的牧七星,仿佛不厌其烦。
光晕犹如雾霭一般氤氲在南降香的身上,她爽朗一笑更衬眼角朱砂痣魅惑无双,“急急忙忙就要走,是我南国不好玩吗?”
“天下之大,美景何止千万。这一遭称为天下游,怎能继续窝在南国?”牧七星不紧不慢地说着,双眸满是飒气。
马车上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佘朝颜一手拽着马缰绳,一手挑开珠玉交接的紫色纱帘,煦然一笑,犹如春光拂面,“缘起缘灭,自有聚散。如有缘再会,定与各位畅谈天下事。”
马儿鸣叫声响起,马蹄声急急远走,望着消失在苍郁之色中的马车,南沉香皱起眉头,看着南降香欲言又止。
南降香抿唇一笑,她目色淡然伸摸了摸南沉香鬓发,轻声曼语道:“回去吧。南国需要你。”
“可……阿姐!南皇
之位,我是为你……”南沉香心中纠结不已,毕竟她清楚明了,南降香经历了那么多苦痛,好不容易才得到这般旁人奢求不得的安宁幸福。
未曾等南沉香说完,南降香摆了摆手,断然道:“沉香,只有你才能带领南国强大。”
“而我……”她说着,温柔而又甜蜜地望向怀中睡得香甜的孩童与一脸温柔之色的解寒水,话虽未完,但其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南沉香深吸一口气,旋转身子,跃上马匹,凝着南降香——这样也好,阿姐,完全不记得被她被施以“人皮裹”之后的记忆了。
“阿姐,记得回来看我。”南沉香忍着心中翻涌的思念,话毕后,毫不犹豫地挥鞭驱马,朝南都皇城内扬尘而去。
怀中孩童蠕动了一下,伸出那如同白藕一般的小臂,努了努嘴,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猛然睁开,闪动着嘟囔出声,“哇~”
“那是什么?”孩童伸出肉乎乎手指,指向那一片蝴蝶翩飞,百花齐放的山坡。
解寒水温柔地看着小香香,耐心解释道:“花海和蝴蝶。”
阳光洒落在花海之上,映射出七彩流光,在光影重叠之景中,馥郁芬芳阵阵传来。
南降香望着不远处在花海中扑蝶的小小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甜蜜笑意。
她伸手抚摸着解寒水右面颊的伤疤,冰凉指尖让解寒水周身微颤,他将南降香拥得更紧了。
“爹爹,娘亲!快来看啊!这里好漂亮呀~”
彩蝶纷飞的花海中传来软糯甜蜜的稚嫩喊声,叫相偎相依的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温柔应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