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打开水壶蹲在她跟前,有些心疼看着她这般憔悴样子还要舟车劳顿去城郊祭拜,“正因为知道,怀王才会更加肯定将这个封号给我。”
陆绾水刚到嘴边就颤抖将水洒了出来,惊恐望着他,沙哑着嗓子道:“难道……难道怀王是想……”
白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默认不说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等真到那一日,我便是……”
马车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陆绾无力推开他,水壶的水在地板上静淌出来,不想再多瞧上他一眼。
一个时辰后,白泽搀扶她走到一处小道,在斜坡上立着一座矮小的坟,墓碑是用普通的木块所立。
白泽跪在坟前上香,“娘,孩儿前来看你了,我现在是怀王身边的侍卫,日后还会被加爵陈将军,娘,你一定想不到你的儿媳会是谁,他就孩儿从小心心念念之人。”
死者为大,陆绾还是上前躬身鞠了一躬,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怀王真的就能举事成功吗?”
“那是自然,他近年虽没有实权,但,”此刻虽在无人的山中,白泽还是小心谨慎环顾着四处,“他有侯爷这座靠山,侯爷手中有兵权,自然不在话下。”
“愚钝,”陆绾说着便动气道,原本就无力,血气上涌,她咳得更加厉害了,捂着胸口道:“侯爷有兵权但也未必会扶持他。”
萧铁铮只有一个儿子,但也在五年那年不行夭折,他的夫人也气绝身亡,也从此没有再纳妾续弦,他同怀王关系紧密,也时常拿他当自己亲儿子一般对待,两人意见相符,又怎么不会相助。
“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他就算真有此次妄逆之心,也定是会扶持自己的儿子。”
白泽一脸不相信,宫中都知晓侯爷只有一个儿子,且死在了五岁那年,没有续弦又怎会有儿子。
陆绾嘲笑说他一个侯爷,在他夫人死后一直无娶亲,那时他年少气盛,又怎么能难保他没有私生子。
“小姐,此话慎言,没有什么凭证,陷害的可是侯爷,会诛九族的。”
她甩开白泽的手,要论诛九族之罪,他们现在谈论之事只怕早就够砍几次脑袋了,“凭证就在普陀寺中。”
今日阴天,山中吹着一股燥热的风,让陆绾实在撑不住,二人草草祭拜后便相继下山回宫,一路上她都眯眼歇养,不再和他谈及任何话题。
回去后还特意嘱托花红明日不需要叫她,有事她先抵挡着,今日吹了山风,病情又严重了许多,吃下药便早早躺下了。
当晚丑时,陆绾蹑手蹑脚起身,刚轻手轻脚换将房门缓慢关上时,一道身影便站立她身后,来者正是萧彦北。
“王爷,迟早有一天我是要被你吓死在你面前。”陆绾捂着嘴缓缓抱怨着。
萧彦北拉着她的手走出浣衣局,时刻躲避着巡视的守卫,二人前往御花园处,皇上一定想不到他平日闲散慢步的御花园会有条密道,这条密道并非是吴生私自打通的那条,而是由萧彦北命人打通,从御花园能直通宫外,这也便是他能在宫锁落下后还能自由出入皇宫。
“委屈你了,事情进展的怎么样?”萧彦北摸着她有些发烫的额头着实担心。
陆绾冲他微微一笑,“我无碍,想来应该是起疑了,今晚一定会行动。”
“今晚看来会上演一出好戏。”
第78章 寺院之人
这条狭长的通道早年间便就建造了,当时萧彦北年少气盛,因陈贵妃触怒龙颜被关入冷宫,还不许母子二人相见,夜里便就招揽了一群奇工巧匠,建造了整整半年才将宫外和宫中相连,这条通道只有培风一人知晓。
陆绾看着前方拉着她蜿蜒前行之人,上次去到隧道中还是在丽嫔娘娘的冰窖中。自从遇到萧彦北后,她原本沉寂的日子便会时不时被水中的鱼给掀起层层波澜来。
萧彦北发觉她步子放缓,也便放慢脚步回身看她是否有不适,“怎么了?”
陆绾沉默一刻,随即问道要是十皇子的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他最亲近之人所为,他将如何面对。
萧彦北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方摸索走去,能将萧文轩进行调换,可事后又没有半点消息走露,甚至都不敢有人提起,所办这件事的人定是有极大的权力。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隧道中出来,培风和胡娘一早便就在宫门口处接应。
“小姐,白泽也跟着一起去了。”胡娘颇为担心,又不能打草惊蛇,只好看着他们一行人带着他一起上山。
陆绾大致也想到他们会将白泽带走去问话,“胡娘,去到山上中后,你想办法将白泽带走,记住一定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此事牵扯的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将白泽也卷入其中,可世事难料,所有的事情都出了岔子。
几人快马加鞭奔赴来到普陀寺,还未进到寺院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厮杀,一群黑衣人正和院内僧人血拼,中间还有一群衣着黑红衣裳的蒙面人帮着主持一行人。
他们趁乱来到那座被遗弃的后院,此处几乎没有被人发现,昏暗的灯火和诡异的虫鸣声显得阴森恐怖。
萧彦北推开那道紧闭的大门,刚一进屋就飞来几弓箭,急速拉着陆绾躲在身后,挥动手中的剑,弓箭接连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