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还没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萧铁铮和司马将军究竟存在什么关系,他为何甘愿会替他顶下这顶欺君的罪名?那一日在寺院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为什么要把萧文轩救出来隐藏在寺院的密室中?这一切的答案想必也只有去寻萧铁铮才能知道。
等到他们出来时,萧楚怀已经熄灭怒火安静坐在桌前,培风正在一侧看着他,而他居然也没有动起手来,更没有唤来其他侍卫拿下培风强制闯入。
“三哥,我知道你恨父皇,甚至恨你的身份,可你终究是不能改变什么,我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你是未来的君主,是因为父皇。”他淡淡说完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没想到皇上待他那般凉薄,而他居然还会这般爱戴皇上,若说是父子情深,怕是在皇室人眼中说不过去,至于这一点谁人都没有想到,萧彦北也不愿去多想,他眼下只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绾刚想和他一道前去天牢中去探监侯爷,可半路被林嫣叫了去。自从春猎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哪怕自己在宫中也不知晓她的半点消息,此刻她主动相邀,也定是有事。
见到林嫣时,她似乎大病初愈,脸上没有半点被胭脂粉饰后的绯红,双唇干裂起皮,眼睛凹陷厉害,像一只随时要断掉的柳条。
她见陆绾来了,心中欢喜,脸上露出微笑来,挥手让留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先下去,颤颤巍巍上前拉着陆绾,“丝官……”
陆绾立马上前扶住,这才短短几月不见,她憔悴成这般模样,已经瘦成皮包骨头,“郡主,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可有御医瞧过?”
“丝官,你在宫中遭遇祸端时,我,我没能及时相救,莫要见怪。”
“郡主说哪里话,丝官进宫未曾拜访郡主,应当先给郡主赔不是才是。”陆绾扶着她进屋,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竟然会是这般样子。
春猎后,皇上想将她指婚给边疆部落的王子,可她心系萧楚怀,哪怕没有正眼瞧过她几眼,但她心意已决,只怕当个侧王妃她也是心甘情愿。
眼看日程将近,她只得自己给自己下毒缓解日程,这一拖便是好几月。
陆绾摸着她那冰凉的双手,满眼心疼,“郡主,你这是又是何苦呢,伤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
“咳咳……”林嫣捂着手帕咳嗽着,她无力摇了下头,笑着拍着她的手背,“你同我说过,自己的命运和情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只能用这等拙劣的方法来抗衡。”
她的性子看似很软弱,可一旦动了真情,就会一头扎进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陆绾深知劝不动她,能说的话也曾苦口婆心说过,既然她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外人的话又怎么会听进心坎里。
“不知郡主找我来所为何事?”
林嫣颤颤巍巍走到窗边看了几眼,回身拉着她往卧房中走去,声音极小,“丝官,虽然这些日子我一直卧病在床,但你的事我也多多少少听了一些来,在宫外便知你验尸的本事,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郡主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事一定不会全力相助。”
林嫣此番找她来也是为验尸一事,尸体不在宫中,几天前益州突发一件命案,郑员外家的小儿子和夫人相继自燃而死,死前还有一只纸鸢在身旁。
他们在死的时候都有发疯迹象,益州知府是林嫣的远房叔父,当年弹劾朝中大臣被贬至益州成为知府,如今这起案子甚是棘手,要是破不了案,只怕上传到皇上耳中,又要治一个无能之罪了。
当地仵作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林嫣这才想起陆绾也身具仵作验尸之法,想来能查出些东西来。
“郡主刚刚说什么?纸鸢、大火?”陆绾听到这两个词瞬间心被提了起来,这起案子跟之前京城的奇案相似,也同自己的案件相关。
林嫣咳嗽几声,倚靠在床头边无力点点头,“就同之前京城发生的案子一样,事关重大,叔父不敢上报,我已经同丽嫔娘娘请示过了,到时会准你探亲返乡几日,只怕彦北哥哥此次不能同你一起,皇上那里……”
即便她不说,陆绾也知晓皇上病重,皇子们都在跟前尽孝,这个案子本不应该由他来插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同林嫣大抵说了几句慰问之言后便即刻由她安排出宫赶往益州。
匆忙见过益州知府告知身份后便着手查验尸体,两具尸体已经被烧成炭黑状,一旁的纸鸢只剩骨架和绳子,那绳子普通至极,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上面沾染着血迹。
在第一案发场地用米醋、上好的酒洒在秸秆烧成的灰烬中,焦尸浑身有股酒和香油的气味。地面上有血迹凸显,小孩子的手腕处有被勒伤过的痕迹,郑夫人脖子上也有细细的勒痕,但是不足以致命。
在他们的腹中发现有一种很奇怪的小颗粒状,这种颗粒还未曾见过。
郑夫人的手腕处带着一只很精巧的镯子,有钱人家的首饰精致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感觉做工不是街坊店铺所打磨,有点像是宫中娘娘所带饰品。
“知府大人可知郑夫人的手镯是哪家铺子制作?”陆绾不经意地问着。
知府大人瞥向从焦尸手上取下来的镯子,噢了一声,“丝官仵作果然好眼力,这镯子确实不是寻常店铺打造出来的,本官查过他们的户籍地,郑夫人之前是宫中服侍公主的宫女,这手镯便是他们的公主赏赐。”
他将案件原原本本同陆绾说起,郑员外本是岐国人氏,当时因为战乱逃至晋国避难,在益州起先做着小本买卖,因他有着经商手段便也很快成了小有名气的员外。平日里为人忠厚,虽生意场上有过争执,但也绝不会来迫害其家室,顶多是在生意上动点手脚。
不过他夫人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常常和街坊吵架生事,不过都是明面上争吵,彼此也没有动过手。
陆绾看着纸鸢发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跟纸鸢扯上关系呢?
据知府说那纸鸢是郑员外的儿子喜爱的玩具,当日就是放着纸鸢精神失常,最后自己烧了自己,她夫人也是瞧见纸鸢后转变心性拉着侍从手舞足蹈,最后也扑向大火中。当日郑员外刚从铺子回来就瞧见两团大火,那火也邪门得狠,用水扑都扑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