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不行,还非要拈花惹草,”陆绾笑着摇着头,从他胃部取出一小颗豆子般大小的东西,举在县令和仵作面前,“这叫附子,可以泡在酒中当药酒调理身体。”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是死于酒中?”仵作见她有新发现,立马回击着。
“老先生验尸结果没错,是死于酒,”陆绾将那东西找了一张纸放在上面,话锋一转,“但杜掌柜有阳萎,所以每日定会喝药酒,坏就坏在此处,那日用量过大,附子遇酒不掌握火候,自然也会中毒,只是那是还没有完全中毒而死,不然可灌不进去救,仵作老先生,不知你是否发现他的嘴角有被磨破的痕迹……”
那小厮听到这话浑身不自觉都在哆嗦,陆绾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小兄弟,你应该就是在酒庄打杂的小厮吧,浑身一股酒香味。”
师爷立马打岔,说她没有资格审问,直接拿出证据。
“师爷,你喝酒吗?”陆绾直接反问着一侧此刻额角有汗冒出的师爷。
不等他开口,陆绾就自问自答说他不仅爱喝还是个酒腻子,那股酒味深深摄入他的皮肤中,而且还喝了杜掌柜的药酒。
“你,你胡说八道……”
“她可没有胡说,”萧彦北将酒坛抛掷空中,瞬间便砸个稀碎,里面一张契约凸显眼下,那是杜掌柜和师爷立下的字据,两人相约,师爷要李掌柜家的地契,杜掌柜要李家娘子,可哪曾想他居然会中毒而死。
萧彦北起身走到师爷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师爷还真是为民伤神,衣裳破了都不知晓。”
师爷低头看着身下一处刮破的衣角,咽着口水连连点头。
他又低头看了眼小厮,蹲在他跟前,摸着他的衣裳,“料子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小厮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就一直惊恐地张着嘴。
萧彦北重现了当日情境,那日师爷去找杜掌柜商议,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他晕死过去,还以为他喝酒喝死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用他家中的酒全部倒灌进去,买通了李掌柜的小厮打听他的行踪,哪知李掌柜回乡祭祖,手中无钥匙,只好连夜伙同小厮搬运尸体弃置马棚,要么等他回来安个人赃并获之罪,要么以畏罪潜逃之责逮捕。
当日那酒就是小厮所灌,还顺手带走了铺子里的布匹料子,他此刻所穿正是来自于杜记绸庄,而师爷中途还回去找过那契约,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藏在酒坛里,匆忙之下衣角处被钉子滑破都不自知。
说着从掏出被划破的衣角和杜掌柜铺子的一点料子,只要一比对,就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出来。
“大人,大人,我没有,大人可要救我啊……”师爷急忙拉着县令的衣裳拼命让他救自己,几刻钟前他还嚣张叫嚣,眼下却如同一条夹着尾巴的狗慌了神。
偷鸡摸狗之事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牵扯到命案,还是在众人面前当众揭穿,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县令却是一脚将他踢开,连忙说着此事和他没有关系,要依律法办事。
当庭就释放了李掌柜,李家娘子一个劲儿地跪谢陆绾和萧彦北。
萧彦北摇着步子走到师爷跟前,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师爷立马倒地呆愣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侠士真是自己瞎了狗眼看低身份之人;一直跪在地上叩头求饶,而一旁的县令更是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
陆绾将李家娘子扶起后匆忙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全然没有在意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衙门口的人群都在赞叹她验尸手法高明,说萧彦北是青天大老爷。
随即一群官差将衙门为团团围住,带头侍卫吼道:“李成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民不聊生,还贪污朝廷拨下的款项,师爷为虎作伥谋财害命,知州也参与其中,悉数抄家充当国库。”
人群中欢呼雀跃都在拍着手骂着被押着的两个狗官,总算是为百姓出了口恶气。
陆绾刚跑出去在河边洗了手,还去打铁铺子借用炭火,在里面洒着米酒醋来回跨过去除尸臭,刚回身就碰到了胡娘,她手上正拿着糖葫芦,“小姐……”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陆绾接过糖葫芦,很自觉的往城外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城郊,背后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姑娘……”
陆绾转身回看,发现那人正是刚才在府衙内拿出证物的男子。
“原来是你呀,刚才多亏你及时拿出证据来。”她眉眼弯弯,如一朵含苞绽放的桃花动人般笑着。
萧彦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那是师爷和她的契约。
陆绾谢过后当着面撕了个粉碎,“这个师爷和县令狼狈为奸,还鱼肉百姓,可惜,”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可惜还是个父母官。”
“那可不一定。”萧彦北转动手中的折扇,一脸神秘地回着。
“姑娘,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几把弓箭不知从何方朝他们射过来,萧彦北伸手就揽着陆绾的腰进行躲闪,胡娘有身手,能够自己躲闪过去。
几个蒙面杀手从道路两端涌过来,举着刀就要砍向他们。
萧彦北手上没有带兵器,抵不过迎面而来的刀剑,背部被划了一道,就在这时一群弟兄冲了过来,他上前就要踢向他们,陆绾一把拉住他,“自己人。”
虽伤亡惨重,但好歹也将那几人全部击退,他们捂着伤对看一看便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