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都知晓怀王可是风流潇洒惯了,对于女子他总能找出适合之词来形容,而他评陆绾却是以一个奇字来论,确实也是少有之事。
萧铁铮自然也知道他的风流韵事,还打趣他日后要是有王妃,想来也是个不着家之人,两人哈哈大笑,刚提及此话来就被萧楚怀岔开话题东扯西拉聊了几句无关之言,随后也便放陆绾回去了。
回去便是与萧楚怀同乘马车,他看着额头上渗出汗滴,脸色有些惨白的陆绾,递给她一个水壶,“你知道皇叔为何让你去验战俘的尸首吗?”
难得见到他正经的样子,陆绾抱着水壶微微摇头,“难不成他想以此为借口杀了我?”
“他杀你作甚,皇叔戎马一生,却也逃不了一个情字,在三哥去凌州前曾弹劾过皇叔,尽管最后折子被压了下来,而那一年陈贵妃薨逝,而皇叔便让父皇调离自己去到边关。”
陈贵妃和萧铁铮有何关系?为何一向不理朝廷纷扰的靖王会弹劾他?
陆绾吐得实在难受,眼下也没有多余力气去询问,按照他的说法,想来这位侯爷是想用自己来敲打萧彦北的边鼓,之前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是想以此来打靖王的脸面吗?
将至入夜时分,两人便也到了靖王府,萧楚怀上前只道他守诚信,没有让皇叔为难于陆绾,只是可能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待他走后,陆绾还抱着他在马车上递给她的水壶,萧彦北往她手中瞟了一眼,淡淡道:“扔了。”
陆绾有些摇晃,一下瘫倒在他身旁,干裂的嘴角喃喃着:“王爷,这水壶,是怀王的,我,不敢扔……”
“他送你一个水壶不敢扔,本王送你珠钗你倒是敢丢,去验个尸,倒把你自己验进去了,要你有何用……”
“我……”她胃痛得晕厥过去。
第21章 过往案卷
萧彦北低头瞟了一眼倒在自己肩头的女子,清咳了几声,培风大致懂得他意思,便唤来一个侍女从他肩上挪开陆绾,侍女扶着她没走几步不知为何踢着脚下的东西踉跄着作势要倒下去,萧彦北立马上前揽住陆绾的腰,那个侍女重重摔倒在地上。
侍女吓得连连请罪,培风在一旁帮腔着,“王爷,女子力气本就小,她也是无意为之,还请王爷不要责罚,不如属下扶丝官姑娘回房歇着吧。”
“不用。”他面无表情双手抱起陆绾朝房中走去。
背后的培风赶紧让跪着的侍女起身,今日之事不要为外人所道,否则靖王府是不会纵容嚼舌根之人留于府上。
萧彦北本想放下她转身就走,可她面容憔悴,两眉紧蹙,额头上的汗顺势滑落在枕头边缘。
“培风,找大夫过来。”
他话音刚落,培风就将大夫给找了过来,所幸只是呕吐伤了肠胃,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她身子比较虚弱,加之先前伤风未能及时医治,可能会存有病根,日后还需得多加调理才行。
“居然还装扮药童,连自己伤风之症都不知晓,如此拙劣的做法简直愚不可及。”萧彦北望了一眼正在昏沉中的陆绾,悠悠说完此句便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只觉周遭很寂静,想来天已经黑了,虽然白日的王府也没有过多喧闹之声,可夜间总还是安静了些。
陆绾揉了揉腹部,她一手撑着床沿坐起来,一扭头便发现萧彦北正坐在桌前翻阅案卷,她轻唤了一声云湛,便掀起被子下床走了过去。
这个时辰出现的只有云湛,萧彦北平日也不会来看她,更不可能这么晚还待在她房中。
萧彦北啪一声将书合上,回头一字一句问着:“你刚在喊谁!”
他那冰冷的语气让陆绾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居然会是萧彦北。
“我,王爷,你怎会在此处,天已经这么晚了……”
“你还没有说,你方才在喊谁!”
这话听着有些动怒,眼神倒是有冰柱袭来,可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有时便在想他的脸是不是有急症导致的面瘫,但云湛却又能喜形于色。
陆绾手捂着腹部,嘴唇有些发白,她起身本是想过来喝水,只不过眼前这人就坐在桌前,还一副看着要吃人的神情,也只好先作罢,抿着唇道:“方才我所喊之人为云湛,他是我的朋友,恍惚间喊错了,请王爷见谅。”
“朋友?你居然将本王认作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言不讳说出此话来。”
她本身子就不适,白日在侯府紧绷着脑中的那根弦,好不容易安生睡一觉后还要面对眼前之人无理的指责,便压着心头无名怒火,“王爷,请恕我脑子不清不楚喊错了人,倘若你找我有事,便可直说,这么晚了你还留于此处,会惹来非议的。”
“本王看谁敢议人长短!”他一拳抵打在桌面,桌上的茶壶被震得叮咚作响,还有一碗汤药也被晃动着洒出一点药水出来。
陆绾看着莫名其妙发着怒火的靖王,胃里隐隐作痛,咬着嘴唇耐着性子问他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只是痛得声音有些颤抖,靠着烛火案台双手交差环抱着肚子。
萧彦北端着汤药递到她面前,不冷不热冒出一句让她喝下之言,虽听着看着还是冷漠,但居然能从他身上看到云湛的影子。
陆绾接过药碗往侧后方退了几步,此人阴晴不定,纵使和云湛是同一副躯体,可性格却大相径庭,刚才那一通火发得不可捉摸,也不说前来找她所为何事,惹不起,难道还不能先远离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