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北推门而进,这是他第二次踏进她的房中,眼睛瞟到她脖子的伤痕,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罐扔给她,“不想留疤就好好上药。”
“奴婢谢过王爷,”她上前跪谢着他,语气此刻没有任何波澜了。
“陆绾,”他一把拽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压在心中的火气,“本王说过,不许你再自称奴婢,你不是山匪吗?山匪就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王爷想我怎样,我能怎样……”
“本王姑且答应你,和你成为同盟,你日后不是侍女,是本王的仵作。”
陆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话她盼了很久,如今竟在这般情形下让他说出来,不知他为何会改变主意,可既然他答应,自己也便紧抓住这个台阶,要是此刻还耍小性子,便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给自己和她爹洗清嫌疑,想要深究,就必须得从兵部尚书和他爹的书信来往查起。
“好,王爷既然答应,那便我帮你查你胞弟死因,你帮我寻我爹还有助我能早日洗脱冤屈。”
两人达成协议后,便互相交换情报,他的胞弟被火烧死时,他远在凌洲,但培风一直都在宫中当他的贴身侍卫,据他那日所见,他胞弟不知在何处捡到一只纸鸢,那纸鸢格外好看,其他皇子便要和他一起放,他说那日的风很大,纸鸢也漂浮很高,可一炷香后,风筝便被挂到了树上,还没等自己上前,他胞弟便举着风筝线跑到树边,刚一靠近树枝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众人惊慌手忙脚乱提着水来,可依旧灭不了那火,火势太大,他在众目睽睽下被活活烧死。
萧彦北说完手重重捶打在桌上,拳头似乎都能拽出水来。
“王爷,你可听说城中几起纸鸢纵火案?”
“进城当日便听说了,李顾两家夫人纵火烧了自己,这一点本王一直很困惑,为何是他们的夫人纵火自焚?”
这几起案件都是和纸鸢相关,他胞弟尸骨眼下被葬入郊外亲王墓地,因宫中大臣议论皇子莫名被点上天火,定是有源头,如此诡异死法不能进皇陵,便只能以亲王之礼厚葬了,对外便宣扬染疾而殁,这事在宫中都是避口不谈论。
陆绾走到她跟前,思索后还是同他说道:“王爷,我,我想开棺验尸,虽然死者为大,可眼下只有从他尸骨中才能找到线索,我……”
“本王答应你,但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你也不绝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他眼中充满了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被点燃,对于他胞弟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这根刺扎得太深,一碰触道伤口就会痛至根部。
两人刚商议完,萧楚怀便摇着步子进来了,他打诨着环顾一周,说在府上其他地方都未曾见到萧彦北,想必一定就在此处,果不其然还真在此。
他嬉笑着上前盯着陆绾,见她脸上没有了怒气和委屈,啧啧道:“三哥,有时我就在好奇,你平日分明不近女色,也没个侍女,是怎么让满怀惆怅怒气和委屈的女子能这么快就平息了心中埋怨,不如也教教我。”
“五弟可真会开玩笑,你平日也是这般勾搭女子的吗?”萧彦北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陆绾,随后回着他这不着边际的话来。
萧楚怀哈哈大笑,“三哥,我可没打趣你的意思,只是对女子方面,你好像是比我要有办法,不过,今日我是来领回我的侍女的,你应该没忘吧。”
第20章 侯爷府验尸
他虽然是半开玩笑地说,看着也有些不正经,但语气态度能看出来很强硬。
萧彦北盯着他不言语,两人的目光看似很柔和,却总能感觉有一丝疏离感。
“五弟,只怕今日你带不走她了,本王会参加春猎大会,她,只能跟随本王。”
这话倒让萧楚怀一脸惊讶,他朝陆绾走过去,嘴角有一抹不知何意的笑,打趣道:“阿才,我还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一向不问朝廷举办活动的三哥愿意为你去参加一次的,你还真是实在让人感到好奇呀。”
陆绾迎着他的目光,深褐色的眼眸中倒是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只是多了些狡黠。
此人忽明忽暗,也分不清楚他的立场,像是很亲近,又像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的话自己也不知如何应答,更不可能将事实托于他面前,只道自己只不过是王爷身旁的侍女,没有他口中那般聪慧神秘。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阿才对三哥这么重要,那我这个做五弟的自然也不能夺人所好,但,”他突然话锋一转,饶有趣味地紧盯萧彦北,“只怕三哥还是要松这个金口,皇叔托我来找阿才过去验尸,你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
在他们回来不久,萧楚怀便押着人进宫了,正好两人碰到一起,便大致提及了此案,侯爷听闻她一个女子对于验尸颇有些手段,便就让他来传话。
从知晓怀王起,好像皇室之人几乎都对他赞赏有加,以他这般不羁的性子,想来也备受那位严肃侯爷的赞许。
而京城碎尸案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对于这个案子已然成为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陆绾成日跟着靖王走访各处,只要官家之人稍微一打听,她的身份便也不难猜出来,只是没想到刚回来不久的侯爷居然也找她验尸,世人都道仵作是男子研习技法,凡女子谈及都是忌讳,但他偏偏找自己前去,究竟又是要去给何人验尸。
陆绾想起之前碰到侯爷时的那种压迫感,心中立马发憷,可此事容不得自己意愿。
萧楚怀上前耷拉着靖王的肩让他放宽心,自己一定会好生替他照看他的下属,“皇叔虽看起来很让人震慑,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难不成还要对一个仵作侍女下手不成。”
萧彦北自然不会跟着一同前去,侯爷要见一个仵作,自己前去只怕会遭人议论其关系,只怕有心之人会顺藤摸瓜查出陆绾真正的身份来。
“你且与五弟前去便是,做你该做之事。”他还是忍不住要嘱托陆绾,不过语气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