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因顶替冒充杀人凶犯,仗责四十打入大牢,择日处死;培风虽受主子命令在牢中守候接应,也触犯律法,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陆绾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所有人都因自己的案子牵连,她不能就此泄气,已经寻不到她爹了,一定不能再失去胡娘这个亲人。
第48章 复验
皇上虽迫于金口玉言的承诺,但陆绾毕竟涉及到案件之中,两个王爷又如此偏护,自然不能全权交于他们手中,便以刑部尚书为主审,靖王为旁审;仵作验尸本也交由其他人,但怀王以身家名声做担保,交由两个仵作共同查验以式公正。
太后离开前还特意交代海公公在一旁随时关注着他们的动静,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漫不经心瞥了侯爷一眼,说了句不自量力转身离开。
萧铁铮本想以此来定靖王之罪,哪曾想他拿出免罪金牌挡下这一箭要害,但也不全然没有一点作用,至少皇上与他的嫌隙越来越大,父子两人心中已然都存有怨气。
皇上前脚上朝刚走,侍卫后脚就奉命把胡娘给拖着退出御书房,陆绾在泪光闪烁中还见她朝着自己微笑,她微微摇着头;陆绾上下动着干裂苍白的嘴唇,说着她一定会救她之言。
萧彦北起身单手把瘫坐在地上的陆绾拉起,“一定会无事的,本王向你保证。”
所幸被这么一闹,两具尸体都还没有下葬,随即陆绾就被押着和其中一名仵作开始验尸。可说来也奇怪,分明才死了一两日,尸体腐坏程度已经很严重了,即便现在是四月中旬,可气候也没有夏季那样酷热,近几日还有雷雨,尸体上的白色蠕虫爬满了全身。
那仵作不屑瞧着在一旁呕吐不止的陆绾,“女子还想当仵作,真是痴人做梦。”
明明才刚查探尸体不久,怎么会毁坏如此严重,陆绾用手捂着疼痛的胃部艰难过去观察,姑姑尸身虫子较少,同在一间屋子,如果凶手想尽快毁灭留在尸体上的证据,为何偏独留姑姑的尸体。
仵作再三检验,姑姑的致命伤确实在头上,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死亡。
陆绾拿起一根银针刺入她的喉头、肚子,银针瞬间变黑,“姑姑的死不是头上的伤口造成的,她是中毒而死。”
仵作收起手中的工具,不想理会她的片言之词,“我在宫中当仵作多年,怎么验尸还需要你这乳臭未干的杀人凶手来教我吗?尸体腐坏,尸虫有些也是含有毒素,就算她身体有毒,怎么就不能是在她将死的时候倒灌进去?”
“尸虫的毒也是靠着尸体衍生出来的,人在将死的时候身体器脏都会逐渐枯竭,依你刚才之言,毒也聚集在喉头,即便是到达胃里,也很难蔓延全身,可我刚才用银针试探,姑姑除了这两处有中毒迹象,连胳膊里的血液都是带毒的。”
仵作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到她手中举着一枚发黑的银针,不经意间说她都已经失血过多,身体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血。
这话说到点子上,当时发现姑姑时,屋中已经流了一地的血,可萧彦北告诉她屋子不是第一案发场地,之所以能在屋中发现鞋印,是因为脚底有泥印了上去,顺着鞋印摸寻,在后院池塘边上的一口枯井边找到几个深深浅浅的鞋印。
陆绾起先以为姑姑一定有其他伤口导致血迹淌干,但如今再次查验发觉她早已经中毒,那脑后的伤口一定是在她毒发后磕上去的,但不可能会流出那么多血,除非地面的血迹不是她的。
她用手指捻着干涸的血迹,结块有点奇怪,颜色也有点不同,像是混合之物。
凶手如果用其他人的血来代替,倒也是有这种可能,可人血结块不应该是如此坚硬,有颗粒状,像老豆腐一般粗糙。
陆绾手持小刀要开膛破肚,被仵作喝住,“你干什么!死尸也是要留个全尸的,况且她是安嫔娘娘的人,要是让娘娘知晓,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
“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还怕再死一次吗?”
她没有一丝犹豫解开姑姑的衣裳,一刀划在她的肚皮上,乌黑的血水渗了出来,一看就是中毒颜色,仵作躲得远远的,他可不想得罪安嫔,虽然是皇上下的旨意让他来验尸,可等处理尸体以后,要是得罪了她,只怕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在姑姑的胃里有几根茶叶渣子,陆绾小心将碎渣放在方巾上,仵作凑上前瞧着,满脸惊讶,但未曾言语一句。
柔儿的尸体腐坏程度严重,她生前的伤口上爬着尸虫,胸口处的被匕首过的痕迹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伤口大小,回想之前查验的伤口,胸口那一刀插得很随意,不是致命伤。
萧彦北在她房中找到茶叶,那茶是太后赏赐给海公公,海公公又转送给她,那么珍贵的东西不可能其他宫女藏有,更不可能去偷。
陆绾用银针插在她喉头,并没有变黑迹象,起先怀疑她是中毒而死的猜测被推翻,尸虫吃掉了表皮的很多东西,也破坏了很多线索,一时还找不出她致死的原因。
验尸只有一个时辰,侍卫便押着她去到大理寺,坐堂上是刑部尚书,底下坐着萧彦北,眼里满是担忧。
在另外一侧还站着海公公,与其说他是遵照太后旨意来,还不如说他是为自己,死了一个对食无关紧要,要是有什么东西被抖落出来,那可就是大事。
刑部尚书拍着惊堂木,“犯者丝官,本官奉皇上旨意前来查探此案,你与周仵作再次复验尸体,可有什么发现?”
周仵作上前答话,说身旁的钦犯私自剖开浣衣局姑姑的尸体,从她胃部里面提取出一些茶叶渣子,以银针试探,她是中毒而亡,致命伤并不是磕在案台上的后脑勺伤口。
侍卫将她手中的方巾递了上前,刑部尚书皱着眉头用手挥动着气味,“这就是普通的茶叶,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死于茶毒?”
萧彦北轻咳一声,“尚书大人难道不记得方才我们在浣衣局宫女的房中发现日铸雪芽,这碎末茶叶渣子便就是剩下的。”
“一个宫女怎么会有日铸雪芽?那可是太后所喜好之物?”刑部尚书满脸疑惑,看着跪在底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