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妇!堇王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他当然知道这火不是她放的,但这一连串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她引起的。就因为她的愚蠢行为,害得整个堇王府差点交代出去。
哼,还有胆子去害谦弟的女人?谦弟女人怎么样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谦弟。要不是看到谦弟全须全尾的从火里出来,他一定要这个女人以死谢罪。
傅芝已经连续在佛堂呆了好几天,是真的憔悴,她看出了殿下的不耐烦,心下略慌,急忙解释,“殿下,那场火真的不是妾身放的,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没有恶意的殿下,妾身不知道那个花氏是个候夫人,以为,以为她只是王府的夫人,所以才跟她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一旁的王妃顾氏一直未出声,但听到这句,轻轻嗤笑一声,然后轻飘飘的说,“妹妹可真是悠闲。”
顾氏其实也没有料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大,竟然牵扯到朝堂去了。知道堇王被弹劾,她整夜整夜睡不好觉。好在总算是解决了,她也松了口气。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极力撇清关系,以免引火烧身。但其实顾氏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这事儿本来就与她无关。
王妃娘娘出声,傅芝这才注意到她也在屋子里。她看了眼王妃,见她端庄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连刚刚的嗤笑都让人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傅芝不傻。她进府这么久,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个花氏竟然不是殿下的女人,这段时日以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门儿清。
听了王妃的话,堇王越发不喜面前的这个蠢妇,“既然这么清闲,那就继续待在佛堂,抄经书吧。”
“殿,殿下…”傅芝一听这话,慌了神,殿下的意思是,她以后都得青灯木鱼为伴?她这是彻底失宠了吗?不,不行,不可以。她这么优秀,都还没有宠冠王府,还没有怀上孩子,若是就这么失宠了,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殿下……”
“出去。”堇王阴沉沉的看着她,“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堇王沉着的脸,傅芝知道,自己这是招了他的嫌隙。多说没有用了,只会更加的招他烦。她啜着泪沉默下来,被贴身丫鬟扶着出了书房。
腿脚颤抖,傅芝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办。对,七叔,七叔应该有办法帮自己的。“小莲,我待会儿写封信给你,你想办法将它交给七叔,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我们,我们就指望他了。”
“小,小姐,”小莲也是慌乱,看这架势,小姐恐怕是失了宠,“七爷他会帮吗?”
“会的,”傅芝回答,也是在为自己打气,“毕竟我要是得宠,若日后殿下登位,少不得他的好处。”
书房内,顾氏看着傅氏的背影没了往日的得意,心里舒畅了几分。她亲自新沏了一盏清茶,递到了堇王面前,“王爷喝点茶解解乏,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放宽心,王爷这段时日太累了。”
堇王没有接。他垂眸看了眼递在自己面前的这盏茶,茶水清澈无垢,茶香四溢。他抬眸盯着顾氏看了很久。
这次的火,是明玉放的,这个他查了出来。但明玉能在顾氏管辖的后院动作这么大而没有任何阻碍,肯定有蹊跷。单说那助火的油脂便是府内膳房的,堇王不相信顾氏对此毫不知情。
况且,傅氏进府这么久竟然还误会那个花氏的身份,这其中种种,堇王不屑深入的想,但他知道这与顾氏脱不了干系。
这些都还好,堇王一般不插手内院的事,顾氏的某些手段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看待他们三姐弟的关系!堇王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封锦信上的记载就犯呕,原来顾氏一直认为谦弟是阿姐的面首,且与自己不清不楚。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氏被王爷冰冷的语气问蒙了,她的眼神闪了闪,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垂着眼眸道歉,“王爷,这次失火,是妾身失职,连累了王爷。”
“就这些?”
“妾身打算明日去皇寺上香,为殿下祈福,希望尽快度过这次难关。”
“……辛苦王妃了。”堇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堇王府的糟心事儿还在继续,帝都百姓的舆论也在继续,但这些均被一堵院墙隔绝。院墙内,阿吾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已经昏迷了好多天了。
也不是完全的昏迷,反正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有时甚至眨了几次眼,能够模糊的看到床边有人。床榻边有人,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阿吾减少了一丝恐惧,安心的又晕了过去。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是离她昏过去的半月之后。睫毛轻颤,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了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阿……嬷。”许是因为久未说话,阿吾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看着面前的人,心下有些激动,她想起来,但完全没有力气。
“阿嬷。”她只得躺着,又唤了一声。
“嗯,阿嬷在。”床边的尼媪温柔的抚了抚小主子的乌黑发丝,“傻,哭什么?”
冰冷的泪水滑过眼角,阿吾这才知道自己哭了,她伸手抹了抹,看着阿嬷越发苍老的面庞,又是一阵心酸,“阿嬷肯定吃了好多苦。”
“不苦,阿嬷看见你平安无事,就不苦了。”尼媪笑得很慈祥,摸了摸她的小脸,“还有没有哪里痛?头还晕不晕?”
阿吾躺在锦绣小枕上,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痛了,阿嬷。”
她拉过阿嬷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感受着手心的厚茧子,阿吾心酸又心安。心酸于阿嬷受了苦,心安于她找到了阿嬷。
阿嬷就在自己身边,真好。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凌乱而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