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殿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最后也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有些不高兴的说:“好好的日子,偏要这么过!”
这是觉得烦了。
她就道:“那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我给你绣双袜子吧?”
这才把齐殿卿说得笑起来。他拉着她的手道:“大过年的,可不能绣袜子,否则一年就在绣袜子了。”
除夕守夜,阿昭和岁安熬不住去睡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坐着。折筠雾无聊,跟他一起下棋。
她下棋也是陛下教的。这么多年一直下不过他,他这个人吧,下棋的时候就不像平常一般让着她,而是该怎么下就怎么下,让折筠雾下棋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尽兴——一下子就被堵死了,谁都不愿意。
她又输了一回,有些不高兴的说:“其实我挺不愿意跟你一起下棋的。”
齐殿卿大笑:“真的吗?可你每回输了,也不准让朕走啊。”
折筠雾:“……”
这倒是的,她都输了,怎么可能让他走!她怎么着也要赢一回。
齐殿卿就教她下棋,“你总是太着急,想着铺路围堵朕,可你的路铺得实在是太浅了,朕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你是怎么想的。”
他越说越得意,“珺珺啊,你还得多练。”
折筠雾:“……”
她索性把棋盘一把弄乱了,道:“明日我跟阿昭下。”
她现在还是可以赢过阿昭和岁安的!
于是两个人就只坐着说话,跟陛下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就无话不说,而且有很多话说。
折筠雾有时候都奇怪两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说!一说起来都不带停的。
而且陛下明显最近很喜欢跟她说朝廷上面的事情——一般都是骂人。今日愤愤不平的是江南营河发了水患,江南总督把事情报上来,他就自然而然的重视。
毕竟是发了水患,那肯定是要赈灾的。
可是没想到,江南总督竟然敢谎报患情。
“这水患年年都有,今年也有。往年都是拨了银子去赈灾,今年也一样。谁知道今年的水患小,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可这贼子,竟然敢往大了报上来,让朝廷出银子去养他自己的荷包!”
他越说越气愤,“朕体恤民情,倒是成了他们的冤大头了。”
这事情折筠雾自然知道。
江南水患是今年五月份的事,那时候,陛下还不是陛下,还是太子,正在监国。因为先皇还在,当时事情多,朝局复杂,这事情竟然就被他们混了过去。
但前几日,就有人发现这事情不对劲,参本上奏,一查,果然出事了。
江南总督的头被砍了下来——陛下甚至都没有让他熬到过年。
他家的老老小小自然也被收监,等过完年清算过后,再全部砍了。
折筠雾一边听他说一边感慨,“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做?”
齐殿卿顿了顿,道:“他也是清贫人家出身。”
走到这一步,本是光宗耀祖的,但却还觉得不够,总是要把自己的荷包塞满了,才觉得满足。
这是清贫人家出身官员的贪污后说的供词。齐殿卿就沉思了,“珺珺,你说,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收起这些小心思,踏踏实实的办事情呢?”
折筠雾摇头,她肯定不知道呀。
齐殿卿就自己坐在一边想去了,折筠雾本是要跟他一起想的,结果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
齐殿卿笑着道:“这有什么?这本也不是该你想。”
他的珺珺只负责在他的羽翼之下高高兴兴的活着就好了。
这么一想,还挺令人高兴的。他就去看折子了。
——没错,大年初一,大臣们都沐休了,唯有陛下依旧折子不离手,每天都得看,一天不看折子他就不舒坦。
好在他自己这样,却不要求别人,也像他一样,只是折筠雾想,上行下效,其他的官员们迟早为了让陛下高兴,也会变成这样。
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她肯定是不会说的。她只在陛下去看折子之后,去见岁安和阿昭。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去坐坐。结果还没出门,就听人说玉容死了。
玉容……折筠雾想了想,发现自己还认识她。当年她还是小奴婢的时候,是两个人住一间屋子的。
玉容是秋隐的徒弟,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她性子不好——折筠雾记得,玉容总是阴阳怪气的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