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的不无讽刺:“也是,在母亲心里,大哥才是人,本嫔算个什么东西。本嫔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回本嫔被五妹妹推下水,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偏您一口一个为了大哥的婚事前途要我忍让,硬压着我去给老太太磕头认错!”
“算起来本嫔这宫寒之症可不止是五妹妹和老太太造的孽,母亲您也贡献良多呢。绝了本嫔的子嗣缘,您二位可是满意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哪怕是让我安安静静的等死呢?你们倒是有什么脸面要我听你们的话、为了你们口中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当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生意徒然加大,几乎是拍着桌子吼出来的。粗鲁的擦去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虞枝心重重坐回椅子上,脸上寒霜遍布,哑着嗓子道:“本嫔说最后一次!什么虞家和我没关系!若是你们还想不明白,了不得本嫔不要这脸面,以后你们也不必在进宫了!”
三位太太到底是被镇住了。好一会儿江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哭道:“娘娘,是我对不起娘娘。往后我再不说什么了,只求娘娘别把气撒在你哥哥头上,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哪怕到这时候,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哥哥。”虞枝心语气飘忽,眼中神采一点点湮没,又忽而爆发出几分恶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与她“耳语”:“你别指望我啊,你自己做啊。我不是教过你吗?只要你豁出去,有的是法子让哥哥不再被二叔打压,甚至可能夺回整个虞家的家业啊。”
“你怎么就不去试试呢?你这么胆小,你对得起你辛辛苦苦夹缝求生的儿子,对得起你死了的丈夫吗?”
她字字句句如针一般,将江氏曾一遍遍在她耳边说过的话还给她:“还是说你就是这么自私这么无耻,自己不肯为了虞宪牺牲,只管用年幼的女儿填进去,还当自己多么艰难多么伟大,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么?”
“不,我不是,我没有。”江氏本能的摇头,哀求着想要解释,然对上虞枝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明白这芥蒂早已在一次次累积中化作深渊,怕是永远都无法解开了。
见她们无话可说,虞枝心笑了笑靠回椅子上。扫过缩成一团试泪的江氏,略过老太太阴晴不定的表情,最终对上孔虞氏那张吓的蜡黄的脸。
孔虞氏从来不知道这个温顺讨巧的侄女儿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被她一眼看来竟是惊得几乎渗出一层汗来。仿佛是为了挽回这一刻的狼狈,孔虞氏鬼使神差的开口劝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娘娘何必如此小气,都是一家人,还能与长辈置气结仇不成?”
她说完这话便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这虞枝心显然是已经疯魔了,万一惹恼了她,让她直接喊个婆子给自己一顿掌嘴可往哪儿说理去!
好在虞枝心并没有跟她动手的意思,只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许久,忽而摇头嗤道:“按说您已经是孔家人了,我与虞家人怎么置气都和你无关,可既然你非要上赶着讨嫌——”
“我知道你们一块儿来就是劝我归附皇后之下,最好是劝着陛下再与皇后重修旧好从此帝后和谐的。可是这位孔二夫人,你当真以为皇后还能在后宫为所欲为,谁都收拾不了她了吗?”
虞枝心微微前倾,一张秀气的脸上满是戾气与嘲讽,说出的话却让孔虞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没错,皇后是后宫之主,连陛下也奈她不得。可你们孔家也别忘了,这后宫之主不止皇后一个。等那位回来,皇后着性子怕是要被好好被磋磨磋磨,也不知她这娇柔多病的身子骨儿撑得住撑不住啊。”
“你——你说的是——”
孔虞氏瞳孔猛地收紧,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慧嫔好整以暇的坐了回去,微笑着点点头:“虽是听陛下随意提了几句,本嫔觉得这事儿八丨九不离十。后宫已经有风闻造势说皇后无德,应请太后出山了。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御史上书,请陛下迎太后回宫。”
“可是太后明明——”
“那也架不住皇后娘娘造作的厉害,硬把自己造‘病’了啊。”虞枝心无辜摊手:“中宫笺表逼迫陛下在先,后又传出与外男之间不明不白的流言,太后娘娘就算再如何用手段,也比一个给皇家抹黑的皇后好得多。”
“你自己想想看,如今离封笔过年不过两旬,皇后那点子破事仍是闹的满城风雨,她这病约莫好不了这么快。除夕大祭总不能因皇后称病就无人主持,宫宴就不开了吧?”
“竟然是太后……?”孔虞氏一时觉得震惊不已,仔细想想又严丝合缝。她虽说人蠢了些,好歹在孔家熏陶了这么多年,如何会不知道太后当年是怎么被逼走,对孔家又有多少怨恨。
“虽说陛下还不十分十确定,但种种迹象看来确实是太后借着皇后举止失措顺势而为。”慧嫔淡定的笑道:“陛下也说比起皇后这疯了般的造作,还不如迎太后回宫呢,看哪一日有御史上本,估计顺水推舟就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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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沐皇恩 · ?
“……慧嫔是这么说的?”
身长玉立的玄衣男子站在宫殿一角的阴影中, 几乎与周围的暗影融为一体,略显纤瘦的腰肢被一枚镶白玉的金腰带束起,更显得身形挺拔修长, 又带着莫名的易碎和脆弱。
脚边跪着的粉衣女子抬头倾慕的看着他, 毫不掩饰心中爱意和期望。赵熠微微皱眉,忽而问道:“若是朕记得不错,二等宫女按例只能穿翠色与青色。你这身打扮——”
粉衣女子低下头,遮掩住目光中的一抹失望与不甘,小声回道:“是慧嫔娘娘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