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老和漠北打仗,不过听说王爷十六岁那年被流放到漠北一阵子,后来被老王爷救回来了。”
外面风雪停了,周平起身压好门窗,缓缓推出去。
“时候不早了,王妃早些安歇吧。”
火炉里的炭火烧的劈里啪啦,随着木材的消耗,最后只余下了一丁点火星。
白纸糊的窗户并不结实,呼啸的北风有着穿透纸背的冷气。
屋内最后一点火光灭了,长久的寂静与寒冷围绕着卫扶余。
她缩进身子,却意外的有些贪恋这寒气。
她在想,沈令闻数十年来是不是都置身于如此冰寒之中。
入夜了,小小的一间客栈顷刻间便静了下来,卫扶余的目光落在紧紧闭着的木门上。
她在想,沈令闻究竟何时回来。
今时今日她忽然发现,长久的孤独于她而言,已是穿肠毒药。
沈令闻好像融入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从袖口取出半皱的白绸,置气似的扔在榻上,又拿起来狠狠地扯了两下。
“三年之约就剩下一年,你再不回来找我,我马上就跑了。”
屋里头空荡荡的让人害怕,卫扶余索性便放开了大声嚷了两句。
“出去找小郎君!”
“把你的金子都偷完!”
“把整个王府都卖了!”
她的狠话越放越狠,说话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屋里冷的惊人,可是她自暴自弃不愿意生火,最后干脆裹着冰凉的衾被睡了下去。
木门被轻轻叩响,卫扶余立刻坐了起来,眼睛亮的惊人。
不对,沈令闻何时如此敲过她房门。
卫扶余眼睛黯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包袱里的短刃,刚刚走到门后,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晏妹妹,是你吗?”
原来是江晏清。
卫扶余长呼一口气,她开了一侧小门,探出头。
“原来真是你。”
江晏清微微一笑,眸子里闪过些不易察觉的欣喜。
“我在隔壁听见你的声音,险些以为你听错了。”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扶余想也不想答道:“出来散心。”
“曹县苦寒,又在极北,晏妹妹来这处散心?”
眼前的江晏清显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卫扶余眼珠子转了转,立刻便想出了一个说辞。
“如你所见,我被王爷休了,来这儿躲个清净。”
“为何京城没有收到消息?”
江晏清眉头一皱,显然是相信了她这个蹩脚的说辞。
“你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他怎敢随意休妻?”
卫扶余面不改色:“所以他偷偷休了呗,我要不是逃出来,还得被关在王府呢。”
冷风吹的人只打哆嗦,这边江晏清似乎被她口中沈令闻的无理行径所气到,连说了几遍岂有此理径直推开了房门。
他看了看光秃秃的屋子,视线落在燃尽的炭火盆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卷起袖子开始为她生活。
“江大人还会生火呀?”
“为何不会?”江晏清反问。
卫扶余讪笑一声;“还以为养尊处优的公子不用会这些呢。”
“我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江晏清抿唇,“自我记事起,江家就已经落败。最窘迫的时候,冬日连炭火都买不起。”
“我的母亲和弟弟,活活冻死在那个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