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没当上将军夫人就先开始行使将军夫人的权力了?”
被她说的害臊,槐序一把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她就领着燕绥进来了。
燕绥显然有些局促,自打她嫁入定王府,为了避嫌她显少在内府见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将他外派在外头管管铺子里的事情。
“今天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城西的那家烧鸡呢?”
燕绥摊开手,有些无奈。
“今日有些突然,你若想吃,我现在去买。”
“现在去买怕是只能吃鸡骨头喽,你快坐下吧,我去给大家烫壶酒。”槐序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也只有这时她才能不自称奴婢,欢欢喜喜地给他们准备菜肴。
“对了,这是卫国公传来的密信。”燕绥递了一封封好的信,信不长,三言两语便能看完。
匆匆扫了一眼,卫扶余脸上却满是不解。
“怀柔长公主要来雍州?”她神情冷了下来,“她来做什么?”
“西域进贡了一颗奇药,可治百病,陛下特地命长公主来送药。”
让怀柔长公主给她送药?
卫扶余轻笑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习惯性地问了问燕绥的主意:“你怎么看?”
谁知燕绥一反常态,反倒摇摇头:“属下不知。”
晚间生了些风,卫扶余止不住地咳嗽。她身子孱弱,连日的奔波更是瘦了一大截。
燕绥见状赶忙将敞开的门窗关上,又取了一件大氅。
“公主近日还好?”
卫扶余嗤笑一声:“京城得消息的速度果然快,这连救命的药都送来了。”
“眼下雍州王爷也不在,你说这京城来的人我是放好还是不放好?”
燕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敛下眸子,轻声说了句,“公主看着办便是。”
“京城的人……也不会伤害您。”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卫扶余睨了他一眼,似是感慨,“卫国公将你从神机营中调出来给我当侍卫的时候我还觉得惊奇,如今想来,一切不过都是顺理成章。”
“我也只是棋盘上被随意操纵的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公主怎么会是棋子,明明——”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对上卫扶余清澈的眼眸,燕绥忽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良久,只说:“燕绥敬公主一杯吧。”
“今日王爷不在,我喝茶。”
卫扶余轻轻笑着,眼中闪过的些许冷冽让燕绥一下子就想到了在京城的那个令人不愉快的雪夜。
原来她现下已经不喝酒了,唯有那人在的时候,她才能完全心安。
燕绥喉咙发苦:“是我没保护好公主……”
“你如今怎么这么感伤,像个小姑娘?”
清脆的茶盏碰撞,卫扶余浅笑看着他,“这些日子我总是很悲伤,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父母是假的,身世也是假的。但是今日我想了想,至少你们都是真心实意同我一起长大的,便也没什么好伤悲的。”
屋里的炭火滋滋的燃着,烛光为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卫扶余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澈如水,里头似乎一点泥泞也没有。
燕绥的心无端地慌乱了,他拧过头,看见半空的炭火盆,还没有开口,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落荒而逃的动作。
“炭火要灭了,我来添些。”
“银丝炭在旁边的柜子里。”
他听见卫扶余语调平常,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他生怕这双漂亮的眸子里会露出对他的憎恶与愤恨。
他也深知自己只要再看她一眼,便会霎时间露馅。
“屋里头冷吗?吃饱了就不冷啦,快来吃肉。”
槐序的出现适时的解了冷场,燕绥长长呼了一口气,他从未想过梦寐以求的独处有朝一日会成为他避之不及的存在。
*
怀柔长公主的车架很快就到了,卫尚却是一反常态,反倒是从定王府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