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尖一眼就瞥见了燕绥手上端着的药碗,他下意识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燕绥说:“是王妃惯常喝的安神药。”
“是啊,王妃那日见了大公子以后就心神不定,好似被魇着了。”
原来是梦魇。
云容放下药箱,步子也没那么急了。
“这是心病,我医不了,你得叫你们家王妃别想那么多。”
“我家王妃没想那么多,是那梦偏偏要往我家王妃脑子里钻。哎呀,云神医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槐序是个急性子,又一向将卫扶余的安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刻将云容推进去。
此时此刻院门都敞开着,丫鬟规矩地排在两侧,卫扶余端坐在主位上,看不出什么。
然而直到走得近了,云容才发现了些端倪。
“王妃,您的面色……怎么如此之差?”
卫扶余扯了一抹笑,放下手里的铜镜。
“我就知道这样的伎俩瞒不过你。”
云容心惊,随即正了脸色道:“我替您把脉。”
卫扶余伸了胳膊,眼见那绣帕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腕间,她眼前的景象又模糊了起来。
“王妃?”
身子被轻轻晃了晃,卫扶余再回神入目便是槐序焦急的目光。
她轻轻笑了笑,对云容解释道;“近日总是这样,神思飘忽,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便找了你。”
云容面色是少有的郑重:“王妃这症状……多久了。”
“半月有余,近日喝了些安神汤倒是好点了,只是夜不能寐,实在扰人。”
“为何夜不能寐?”
卫扶余说:“我遗失了一段记忆,近日总是梦见,待我欲近一步探究的时候,又感觉头痛欲裂。”
“遗失的记忆?”
卫扶余点点头:“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有什么药物能叫人遗忘一段记忆。”
“这样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不说天下珍奇的药草,便是南边的巫蛊,都有这样的功效。”
“不过我刚刚搭脉,王妃体内似乎有两种药物相生相克,只是我不确定是什么药物,需得将平日所吃所用的都尽数拿来检验才好。”
云容话音刚落,槐序便风风火火地命人将平日所吃都备上一份。好在卫扶余这些日子饮食清减,呈递上来的东西倒也不是很多。
“王妃,那株雪莲您……真的用药了吗?”
临走时云容忽地问了一句,卫扶余含笑望着他,只道:“雪莲珍贵刚好可以解些王爷身上的毒性,给我用岂不是浪费。”
果然如此。
云容了然,看向卫扶余的目光中多了些钦佩。
“王爷身边有王妃,云容放心了。”
“三日后,我会给王妃答案。”
*
许是见过云容,卫扶余心安了许多。晚饭间她闲话家常,不免就问到了周砚的情况。
“如今王爷转守为攻,打算年关之前取下清河郡给王妃当贺岁礼物呢。所以王妃可得多吃些,不然王爷回来看见王妃又瘦了,不得责罚奴婢们。”
“你如今有周砚护着,谁敢责罚你啊?”卫扶余拉着她坐下,“今日你同我一块吃,往后做了周夫人,我可就见不到你了。”
“哪有。周砚他给王爷做手下,那我便伺候王妃一辈子。”槐序的手热热的,和她那颗滚烫的真心一样赤诚。
她轻叹一声,有些感叹,“这战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等你是将军夫人的时候。”
槐序红了脸,“王妃又打趣我。”
卫扶余打心里为她高兴,于是她道:“今日小年,你把燕绥也叫进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个团圆。”
“也好。燕绥这几日忙的很,我都好几日未曾看见他了。在这一我得让周砚好好教教他怎么当侍卫。”槐序嘟囔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