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清倌竟是海王——枕雨眠
时间:2022-01-27 08:03:58

  他看着她红唇翕动,泪光点点,站起来坐到她身旁,两人一起靠着绿窗而坐,他伸手轻抚她的鬓角,动作温柔又怜爱,“早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了,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康健。”

  他的指腹摩挲得她的脸颊微痒,她捏住他的手掌,依旧抿嘴难过。这倒不是伪装,对于战争的残酷,她虽未有亲身经历过,但听到这么多人战死沙场、无法再归家,任谁都难免伤怀。

  “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我一定要去手刃勇武王,替我那一千位兄弟报仇,如今我奉旨养病,没办法回去。”

  “西南的怀化将军此刻应该在休整练兵,即将面对寒冬,山间积雪难以用兵。待明年开春天气转暖了,我打算请旨回去西南。”

  茶珠眼眸微动,纤黑的睫毛眨了眨,“你明年要回去吗?”

  “是的,今年早些时候,我满腔仇恨,既想杀了勇武王,又想抓到军中细作,一想到兄弟们惨死,我的情绪便抑制不住。清醒的时候想去杀了他,身上疼痛的时候就借酒消愁。”

  “但我现在不会了,我回家之后,母亲关爱我,又有了你担心我,我梦魇之症好了很多。”他不好意思提及,他被不少与茶珠不清不楚的梦占据了漫漫长夜。

  梦中也并非都是衣衫不整的场面,他会梦见带着她在草场纵马,带她在西南高峰上伸手揽月,甚至有一次梦里,他牵着她走向了喜堂,两人拜了天地,那天京都的天上挂着绚烂的彩虹,喜鹊搭了长桥。

  他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分出一瓣放到她嘴里,又一瓣喂自己,沉声说:“我想回去,如今的我很冷静,我一定要手刃他,才能让他们的冤魂得到安息。”他沉默了许久,橘子吃完了,他说,“我也可以安心地娶你。”

  “什么?娶我?”茶珠瞪圆了眼,声音颤得不行,“你是世子,齐大非偶,我……我何德何能,我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她话都说不清楚了,像是重物撞击了她的脑袋,她慌乱之际五味陈杂。

  这份情意比她想象的更重,压得她现在就想告诉他,我是个坏人,你离我远些,求求你去过你高高在上的生活。

  就像在郡王的心中,她就是一滩沾在世子身上的烂泥,她当然不愿意这样形容自己,但两人的身份悬殊实在太大,云泥之别,并非一两句承诺就能让她觉得后半生可以依托。

  她想到自己全是谎言的作为,又看到面前这人的认真模样,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含着的浓浓情意,像是惊天骇浪要将她卷进奇怪的旋涡。

  她蓦地站了起来,“我不行,我还有事,我想回去了。”她刚迈出一步,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挽过来面对着他。

  “听话。”他站起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不准这样话不说清楚就走。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就告诉我,你不说我总有猜不准的地方,你是愿意与我同度余生还是不愿意?你心里明明也喜欢我,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他背对着桌上的纱灯,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茶珠被他衬得越发娇小,这时候她说不喜欢他,他肯定也不信。她慌张地眨眼,仰起头来看着他,“可你去西南打仗,上次就九死一生,这次若死在那里了,难道要我等你一辈子吗?”

  她这话说出口之后,背脊僵直,她这话里的拒绝意味好像不太明显……

  他叹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你啊,和我母亲一样,都是担心我。”

  他又拉她坐下,这次他离她很近,完全靠着她,手臂拢在她的肩头,他侧耳与她低声说话,温热的呼吸轻抚她微红的耳朵,“你放心,我在安定之前,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若我出了事,或是我没有出事,但你不想等我了,你就拿着我给你的信物去国公府找康管事,他会给你大笔金银,你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的,不用再去过那种生活了。”

  他说完这话,突然心里有点酸酸的涨闷,想到若是她真的不等他了,待他凯旋归家,她已经另嫁他人,甚至与人生儿育女……他立刻补充道:“你还是等等我吧,我不会去很久的,那场仗已经打到尾声了,只是勇武王逃到西南的山里去了,我把他抓住就回来。”

  她感受到耳畔灼热的呼吸,又被他温暖地拥裹在怀中,她紧张得身体轻颤,正寻思再用名声一事劝导他,他却先一步开口。

  他了然一笑,“我都不在意的虚名,你在意做什么?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因为亡国成为了贱籍,也曾落魄给人当过小妾,她能够体谅的。若是她觉得我这样做有辱国公府的门楣,那我不要这个世子之位了,给我弟弟继承吧。”

  “我们都还年轻,你十六?”他问。

  她轻声说:“下个月十六。”

  “我方及冠。”他又道,“如今天下太平,其实没什么仗可以打,我年少时在军营里服役了几年也才遇到西南这事。若之后我还去军营效力,早晚操练士兵,得空都归府陪你,我会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

  “你要为了我,放弃国公府的爵位?”茶珠脸皮颤动,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湿透的棉花,以她的心理素质,实在没办法再面对这个情窦初开就不顾一切的人。

  她决定了,下个月赏梅宴之前,她要绞尽脑汁地设立一条完美的逃跑路线,只要她跑得足够快,他失望的眼神就追不上她。

  她抬头看着他英气俊朗的面庞,幽幽地说出了那天芙若给她说的话,“你还年轻,爱过一两个不值当的人,会过去的。”他与她相识相知,全是谎言,但她没有勇气告诉他。她只能言尽于此了。

  “还在说傻话。”他搂着她的肩膀,她抬着头,他低着头,两人鼻尖隔着一指的距离,快要碰上。

  河水缓缓流动,坐在画舫上有轻轻摇荡的感觉,让人像是沉在美梦中,他往前再低了低,薄唇压在她的红唇上,感受到了唇上的温热与萦绕在鼻尖的脂粉香气。

  茶珠心砰砰乱跳,双手搁在他的胸膛,轻轻推了推,他环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复又把两人贴得更紧。

  比起上次在迷香的刺.激下两人像锦鲤互啄的稚嫩,这次在清醒之时,他的动作放缓了许多,舌尖撬开贝齿,唇齿缠绵,温柔而缓慢,嘴里荡漾着方才喝过的蜂蜜茉莉的甘香和橘子的微酸。

  她被吻得意识模糊,想了想不挣扎了,就当是用这吻偿还他付出的真情。

  房外有人敲门,响起了侍女关切的问话声:“公子,需要添茶水么?”这侍女毫无规矩,无人应答,她竟然自己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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