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傲因嗜饮桃花酒,又加上对丹药的依赖性日渐增强,越发下令加派人手,多炼制丹药。是的,拓跋傲的死期是越来越近了,在拓跋傲驾崩之前,步飞烟不得不作另一步打算,而公仪雯还有一年便会返回宫中,公仪雯虽然暂时失势,但正宫娘娘的位置就摆在哪儿。而王上早有立拓跋凌云为储君之意。她对拓跋凌云还是心存好感的,但是她却不得不三番五次对不起他,她的母亲落此下场,多半是咎由自取,但凌云是无辜的。有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何公仪雯哪样狠辣的女人,为什么能生出这样一双纯美善良的孩子。
第55章 一别经年
结葵自母亲离开京城后,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锁在长乐殿,不似往日那般嬉闹活泼。拓跋凌云也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风流不羁,纨绔的性子。竟替王上分忧起宫中大小政务,还出巡明间,体察民情,一度得到百姓拥戴。而大皇子却被王上接二连三作为使臣被派往各个邻国。宇文影知道,王上这是在故意疏远自己的儿子,一时间风头都让二皇子抢了去。拓跋铭渊自负一身报国热血,可是王上好像就是不中用他。父王的命令,不能违抗,只好默默忍受,不敢吭声。
直到有一天,风和日丽,王上突然下旨册立二皇子为新一任储君。还将西境土地赐给了拓跋铭渊,封为西梁王。却唯独不册封四皇子。大局似乎已成为定势,步飞烟也不去向王上争闹,一如往昔的平静。王上曾经好奇的问过她:“夫人对此次册封可有异议?”
步飞烟答道:“王上亲下圣旨,臣妾区区妇人家,不敢妄言。一切听凭王上安排。”
王上道:“你这样想很好,孤的所有夫人里,最爱的一个便只有你,你从来不显不露,不争不闹,性情平和,孤也想过要赐臻儿封底,但他还年幼,离不开母亲。孤打算过些时日就宣告退位,到时你我还有臻儿三人一起隐居到北筑山庄,享受天伦之乐。”
北筑山庄是拓跋傲在江南修建的行宫,比大梁宫还要大上几倍。据说修建这座行宫时曾耗费了大梁国一半以上的人力物力。北筑山庄规模庞大,气势宏伟,奢华糜费。是拓跋傲专门都给自己颐养天年用的。
步飞烟笑道:“好啊,臣妾一切听从大王安排。”笑容平静,眼神里满是少女般无知,还有,充满诱惑的妩媚。对于拓跋傲的自私,她既不伤心,也不惊讶。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眼前这个丑陋卑鄙猥琐的老男人身上动过一丝真情,心不动,又何来失望痛苦之说?
草长莺飞的三月二十六,是臻儿四周岁的生辰。距离拓跋傲宣告退位还剩半个月。步飞烟在拓跋傲膝下承欢数日,王上这才答应给臻儿举办一个盛大的寿宴,邀请文武百官,宫中眷属。
轩辕捻墨当然也在其内,与长乐公主隔着一条又长又宽的红毯对坐。长了公主盛装出席,打扮的落落大方。时隔三年,长乐公主已生的极为匀称出挑,算是大梁国数一数二的美女,容貌可与步飞烟并肩而论。她的唇涂的像火一般热烈,一如步飞烟进宫时的哪样。步飞烟胜在一张脸上,别的女子施上浓艳脂粉会让人觉得俗气,而步飞烟却不一样,她所能表现出的温暖妩媚无人能及。
入宫整整四年,她眼角眉梢,依旧楚楚动人,丝毫未被岁月侵蚀,一举一动都风华天成,倾城倾国。叫人为之倾倒。轩辕捻墨独自品尝着酒,忽然想起她刚进入将军府的时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戴了面具一样。如今,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自己倒退了。他一杯接着一杯饮酒,时而又看她一眼,深藏于眼底的爱慕瞬间化为绵绵的哀伤。哪种复杂又独特的眼神是情人爱侣间才有的。殊不知对面的长乐公主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的哪种眼神是长乐公主一直以来所渴望的,他却从来不会给她这样的眼神,哪怕是故意的也好,骗她的也好。
这三年来,尽管她在日日夜夜的思念这个人,尽管他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在自己的对面,就那样端坐的饮酒,哪样真实,但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得。
她很想问他,在自己被禁足的哪些日子里,墨哥哥你为什么不来看一下我呢?被父王解禁之后,为何墨哥哥你也不来看我呢?她一直在等着他来看望自己,可是他始终不来!她早已经暗示他暗示的那么清楚了,他从来都会主动呢!轩辕捻墨又怎么会知道,当她听到他袭承父命做了大将军,屡建战功歼退敌军的时候,她是有多么的为他高兴。是啊,捻墨哥哥这么忙,没有时间来看自己很正常啊。三年来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想到这里,也就原谅了他。拓跋结葵在心里早就想好了见到他时她要说些什么了,可是现在这个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他为什么都舍不得看自己一眼?难道是她打扮的不够美丽不够漂亮吗?她明明有让人给她好好装扮啊!在被父王禁足的日子里,她靠读书来打发时间,看完许多书后,整个人也平静许多,心思和见解也不似从前哪样浅显。她一直在努力变好,也改变了许多,变得更像一个高贵的公主。就像嬷嬷经常夸她越来越漂亮一样愉悦。她褪去了曾经的刁蛮稚嫩,变得温婉成熟。正当她感到委屈时,捻墨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突然停在了她的身上,还对她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终于发现了她!她心中既喜悦又甜蜜,像是初绽的花苞等待蜜蜂采取新鲜的花蜜一般。顿时心中的阴霾驱散殆尽,毫无埋怨。她认为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由得朝着捻墨会心一笑,眼神里满是急切,像是在说,墨哥哥,你终于发现我了。而轩辕捻墨的目光似乎只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离开了。就在拓跋结葵受宠若惊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父王身边的琯夫人身上,那可是她的妹妹啊!她似乎懂了些什么,但又不愿往深处去想。
拓跋结葵忽然记起王兄对她说过,轩辕捻墨太执着,执着到宁死也只会一生只为一人。虽然拓跋凌云不明白他执着的那个人是谁,但他知道,那个他执着的人绝对不会是他的妹妹结葵。虽然他与轩辕捻墨自幼相识,自认为很了解他,但他并不是很看的透他,也不清楚捻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哥哥猜不到,但是拓跋结葵好像是猜到了。
第56章 新王登基
其实她早就该猜到了,自从四年前的哪次晚宴上,她就猜到了,这个人便是轩辕捻墨的义妹,步飞烟。
她就这样静静的瞧这他,把酒一杯一杯的送入口中,愁肠百转,寂寥的像是与世隔绝一样,不许任何人靠近。
拓跋傲兴致勃勃,举起酒杯,道:“今天孤是孤的四皇子生辰,孤很高兴。来人呐,将孤珍藏了十年的十里香抬出来,众爱卿喝个痛快!”
下面开始有人小声嘀咕了,这拓跋傲也真是的,都快退位的人了,连酒窖里的酒都挖空不给儿子剩下。
二皇子神色迷离,痴痴看着父王身边这个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的女人。正如他看不透轩辕捻墨一样,他同样看不透她,人啊就是这样,越是看不透,越是好奇。他的母亲至今未归,说到底还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可是拓跋凌云心中又提不起恨来,母亲多多少少也有过错的。与其说他对步飞烟的是爱,不如是爱慕和迷恋。
拓跋凌云仔细品尝着十里香,嗯,这酒味道真是好,入口清冽,还有淡淡的桃花香味。就像步飞烟身上所散发出的,桃花的馥郁,让人神魂颠倒。拓跋凌云从来没有靠近过步飞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认为她身上的香味是桃花的香味。可能步飞烟就是哪样一个桃花一般女子,可冷淡,可妩媚。一如四年前她在长安公主寿宴上所舞的“有凤来仪”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对她的爱恋是如此强烈。嗯,也许是他喝醉了。
突然一名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酒盏,酒水从案几上流下来,琯夫人的衣裙上淋湿了一大片。
拓跋傲当场怒道冷冷:“何处来的奴婢,拖出去斩了。”
琯夫人并不在意,忙劝道:“王上息怒,她还是个小孩子,不就是一身衣服吗,臣妾再去换一身就是了。今天是臻儿寿辰,王上高兴些,臣妾可不希望让臻儿的寿宴上沾上血腥,多不吉利。”
王上见此话不无道理,微笑答应。
语毕,步飞烟便离座去了偏殿阁中沐浴更衣。步飞烟离去不多时,二皇子便借如厕之由出来透气。这殿中人太多,着实闷的慌。
出得殿来,忽然见到一位背影清丽窈窕的女子,由婢女搀扶,款款走向偏殿。拓跋凌云此时眼睛朦胧,忽见那女子回头冲他嫣然一笑,回眸当真比桃花灿烂夺目。他加快脚步,如痴如醉的跟了上去。只见偏殿四周门窗禁闭,只有断断续续的舀水声。她轻轻用手戳破窗纸,向里看去,只见里面围了几个宫娥,先是替一位华服女子轻解罗裙,先是露出光滑的脊背,肌肤纹理细腻,白若凝脂,然后再露出纤细的腰肢。再替她解下发簪,一头长发如同瀑布一般直直泻在脚踝。她伸出白玉般的半截小腿,探了探水温,方才将身体全部浸入浮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她的身材娇好,胸部莹润饱满,如花苞谷裂,妙不可言。臀部微微翘起,一双腿修长笔直,美的恰到好处,少一分则淡,多一分则俗气。外面的拓跋凌云心中摇曳不定,难以自持。
他在门外看了半天,她兀自在享受沐浴,突然支开了身边的侍女。那名女子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谁一般。拓跋凌云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推开门进来,只见里面一派风光旖旎。她故意转过头来,似乎并不惊慌。只是勾起嘴角,带着一些挑逗的意味。从水中伸出削葱根般的手指,似乎是要她握住。拓跋凌云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抚摸着她瀑布般的长发,如锦缎一般丝滑润泽,如痴如狂,眼前的女子就像天神一般,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都动人心魄。他的双眼早已被**迷住,他拿着浴巾,把她从水中捞起来,抱住她把她轻轻放在床塌上,他轻柔的动作与他父王的粗暴刚好相反。他胡乱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臂膀,她用手轻轻拂过他的脸,他的脖颈,她侧身将他推倒在塌上,终于,他起身按住她的双手,疯狂的亲吻她,她的一头长发已经凌乱不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喊道:“不要啊,不要啊,来人呐!来人呐!王上快来救救臣妾!”
就在这是,说巧不巧,王上带领着几名侍卫破门而入,一进门,香艳的场面立即映入眼帘。仔细一看,果真是自己最爱的琯夫人和自己的亲生孩子!琯夫人全身**,头发凌乱,脸上表情痛苦,挂着几滴泪水,见门一打开,顺手扯过被子遮住。拓跋傲命人从床上把二皇子拉下来,抄起桌上一壶茶泼在了他的脸上。拓跋凌云这才清醒了过来,想起自己刚才所做所为,后悔不已,他虽向来风流,若不是酒醉,决计做不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那十里香早就被人做了手脚,换成了桃花酿。
拓跋傲又急又怒。脸涨成紫红色,刚要开口,突然急火攻心,仰头倒在地上。这场宴会到此潦草收场。
拓跋傲本来身体虚弱,精力不足,这一气,更加重了病情,加速了死期。拓跋傲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第四天一大早就驾崩了。
大家都在谣传是二皇子气死了王上,有人还说琯夫人和二皇子早就有了奸情,二人一起密谋害死了王上。还有人说是王上耽于美色,气血亏损而死。总之,各种版本的谣言都出来了,当然,大家都只敢在私下小声议论,毕竟做奴才的都只有一个脑袋。
拓跋傲驾崩后,二皇子拓跋凌云按照诏书登上了王位,这绝对是步飞烟意料之外的。
事情原本是这样,步飞烟早就看出二皇子对自己有意思,故设了美人计诱惑他,暗中又派宫女去禀报王上,刚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大演一场的,王上就会顺理成章的废掉二皇子。哪知拓跋傲这么快就四脚朝天驾鹤西去了。
是的,她的灭族之仇终于报了,她的仇人也死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今后的路,她该何去何从?
拓跋傲早死原因无非就是长期饮用掺有**的桃花酿,又加上天天服食掺有毒药的仙丹,离死期早就不远了。哪知又轻眼见到亲生儿子私通自己夫人的画面,连血都来不及吐一口,便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