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初》作者:眠三
文案
/山阴路上桂花初,王谢风流满晋书/
一身坏毛病的公主以城池为聘,嫁给了名动天下的谢郎。
大家以为和离不过眨眼之间,可谁知道,这位谢郎,最后竟然真的成了公主的裙下臣,手捧江山,巴巴的盼着公主的垂青。
【复健小短篇,不v,大家随便看】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安安,谢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香小公子
立意: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第1章 好哥哥
冬雪犹残,宋安安带着满身的酒意溜进了公主府。
她的贴身丫鬟浅碧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直等到大门合上,才终于把提着的那颗心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正想要叮嘱秋菊她们给公主煮点醒酒汤时,却又因为眼前出现的这青衫,而惊的说不出话。还好她机灵,捂嘴就默默退下了。
“浅碧……我,我好渴呀……”
宋安安脸颊带红,眼神迷离,俨然是已经酩酊大醉了。
大概是一向贴心的浅碧这次却没有给她递水,她眼眸微睁,美目流转,嘟着嘴有点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公主真是好酒量,既然醉的这么狠,何必还要委屈自己回公主府呢,不如直接宿在那明月楼。”
这话有点刺人,宋安安眯眯眼,看着眼前这袭清冷的身影,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就直直挂到了他的颈边,声音甜丝丝的,像是喝了桂花。蜜:“因为,我想见郎君呀。”
谢晋脸色一沉,却没有松开宋安安的手,而是朝她又贴近了一些:“公主慎言。”
谢晋一直都是如此,仿若仙人,对俗世不屑一顾。
身为世家谢氏的嫡长子,谢晋的风流才华天下闻名。陈郡谢郎的名头,便是宋安安这等不学无术的草包,也早早耳闻,且颇为向往。
这么个谪仙似的人,却成了她的夫君。这会,宋安安也顾不得去想这桩婚事背后藏着多少交易和勾当,只是用那朦胧醉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谢晋。
谢晋被她看着,那股怒火就散了许多,但想想刚刚在席间被几位好友打趣,还是语气生硬的问道:“这话怕不是对你那个好哥哥也说过。”
好哥哥?哪里来的好哥哥?
宋安安可是景帝唯一的掌上明珠,就连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没有的。要说兄妹,也不过就是旁支像宋明礼的那几个纨绔。
不过,她出宫养病的那几年,的确是常和宋明礼他们厮混,女扮男装的混进那风月之地吃口酒也是常有的事。莫不是那时候被他的旧友们看到了?
宋安安自觉理亏,索性凑过去,轻轻咬了咬谢晋的耳垂。
果然,谢晋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这时候若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那可就对不起她名满邺城的坏名声了。
于是宋安安的小手更加肆无忌惮,所到之处带起了一阵酥酥麻麻。
谢晋这时使了点力,宋安安就扑倒在了软绵绵的云锦上。而她吃过酒的身子也是格外柔软可人,鱼水交融,春风旖旎,一直守在门外,提防着里间二人争吵起来的浅碧,这时候也红了脸,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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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昨夜似乎是宋安安主动,可真算起来,最后苟延残喘的也是她。她深觉最后那会儿,定是谢晋在换着法的罚她,可惜她早已经成了软泥,没办法挣扎。
浅碧和秋菊服侍着她起身,好好泡了个澡之后,宋安安才觉得自己算是又活过来。
“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珠儿来了,说是要您进趟宫。”
“进宫?”
将白玉膏轻拍在脸上,宋安安睁眼望向铜镜,看着秋菊给她编了个垂马髻,她从檀木盒中取了只錾金钗,别在一边,随后起身。
“那就走吧。”
皇室虽已衰弱,但宫中却仍是不见半点冷清。宋安安的凤轿一路到了永寿宫门口才停下,浅碧替她撩开帘子,扶着她出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宋安安在母亲面前弯了弯腰,然后就坐到了一边。
萧皇后看着女儿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长叹口气,端着瓷杯轻抿了口新茶,才开口:“安安,你与驸马近日可好?”
与谢晋可好?
如果是说像昨晚那般枕榻上的事情,那自然是极好。可如果是说夫妻恩爱,举案齐眉,那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
她与谢晋本来就不是什么佳偶天成,这桩婚事,也是景帝爱女心切,甘愿用兵马给她换了个谢家的嫡子。
如今皇室势弱,而景帝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再无所出,朝堂上谁都知道,这帝位已是摇摇欲坠。因此,对这把龙椅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在少数。
景帝年轻时也曾有一整朝纲的宏愿,只可惜一个王朝的衰落又怎么能这么轻易扭转,时至今日,景帝也就只想着自己百年之后能给女儿找个遮风避雨之处。
只是谢家既已经势大至此,这份婚约又是个实打实的交易,也就很难因宋安安一个公主的身份,而对她高看几分。
唯一能让人舒缓的是,她如今还能自己住在公主府里,不必在谢家那鸡零狗碎的后宅中熬日子。
因此,宋安安吐吐舌头,轻哼了声:“还行吧。”
萧皇后摆摆头,同为女子,她是明白宋安安的苦处的:“安安,我明白你的委屈。只是如今之计,你只有让自己的孩子占着谢家嫡子的位置,才不辜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宋安安眼眸低垂,知道母亲的意思。
身处乱世,世家崛起,作为皇室一员,有时反而君不如臣。就比如谢家原本属意的嫡长媳妇是青州喻家的孙女喻嘉,哪怕是如今宋安安已嫁,谢府里也多的是人还在指望着喻嘉入府呢。
王朝落入末日,自视甚高的谢府,还未出生却已经承载众多利益纠缠的孩子,宋安安有些疲惫的点点头,拖着步子走出了皇宫。
还没有走到门口,却又是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宋安安探出个脑袋,这就注意到了正在逗一群小宫女嬉笑的宋明礼。
他今日着一身蓝色官服,藏在花花绿绿之间,还算得上赏心悦目。察觉到宋安安的视线,他含笑哄走了宫女们,朝这边走来。
“公主大婚我还没来得及恭贺呢。”
“……”
别人若说这个话,宋安安还只当是真的客套,但从宋明礼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实打实的讽刺了。
宋安安撇撇嘴:“不必,说不定下次见面就和离了。”
宋明礼眼神微眯,因为这话唇畔的笑容下去三分。
“谢晋待你不好?”
虽说宋明礼是皇侄,但这样的称呼和问法总归是有些不妥的,宋安安有点奇怪的看了看他,但见他神色坦然,毫无半分自觉的样子,也就罢了,只是依然摇头。
“没有,他挺好的。”
“那便是谢家人了。”
“……”宋安安的脑袋低垂着,没去看宋明礼的复杂神情,声音喏喏的,“是我勉强不来。”
“那就别勉强了。”
宋明礼抓着她衣袖,索性直接带着她乘上轿撵,交代了车夫一句,就合上了门布。
“你要去哪?”
宋明礼回头,冲她眨眨眼,带着点狡黠的光芒:“当然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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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礼的好地方实在是不需要多想,皇城根下出门左转,就可以直接到那明月楼。
“哟,襄王殿下来了!”明月楼的老板娘一见到宋明礼的身影,瞬间咧开了嘴,脸上厚厚的粉底似乎都因为动作掉了些许。
宋明礼也很配合的点点头,轻车熟路的走到自己专属的小雅间里,随后朝宋安安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宋安安其实有点犹豫,毕竟她现在是女装,打扮的又格外奢华,在这种烟花之地就够吸引人了,旁边又加上个宋明礼,基本就是找死。
“怎么?成了亲规矩也多了?”宋明礼悠哉悠哉的喝了口酒,才转头看向她。
“……”,宋安安正想怼回去,却隔着层层叠叠的丝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怔,反而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坐了下来。
那个着浅蓝色锦衣的身影,就是谢晋无误了。
至于他为何会来这里,宋安安不愿意将他同那些龌龊之事联系到一起,但男子进青楼,所为何事,宋安安只是想想都觉得别扭的很。
她低头不语,宋明礼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站起身来,就朝着谢晋那伙人的方向过去。
宋安安睁大眼睛,在宋明礼身后轻喊了句:“你干嘛呀?”
“自然是和妹夫叙叙话,有何不妥?”
宋安安被他的话堵回去,只能干瞪着眼,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将面纱戴上,跟着宋明礼一起走上前去。
“子晳,好久不见啊。”
宋明礼开口就叫的如此亲密,反而突兀。谢晋本在饮酒,听到这声,转过头来,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瞳仁明显放大了一圈,但这样的失措一闪即逝,随后他又镇定下来,重新变成了众人之中的那位翩翩谢郎。
“襄王好。”
谢晋的眼波往后瞥了瞥,和藏在面纱后的宋安安对视了片刻,然后才云淡风轻的将目光挪开。
酒席之中,一群人推杯换盏。宋安安干坐着,也不敢将自己的面纱取下,寻了个借口,再没看宋明礼和谢晋是什么神色,转身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复健了!
一年没动笔,果然写一点点就觉得很吃力惹??^??
第2章 火气
谢晋从浴房出来时,身上还带着沉木香气。
宋安安装作毫不在意的斜躺在长几旁,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话本,还没完全干的发尾,带着点湿润的潮气。
谢晋神色未变,只是半步未停的经过宋安安的长几,俨然就是要直接躺下,熄灯入眠了。
这副摆明要同床异梦的样子,显然就是谢晋这样的谦谦公子所能想到的,最为明显表达怒意的方式了。
事实上,谢晋今天的确是气坏了。
看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宋明礼一起出现时,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上涌,如果不是还有旁人在侧,他恐怕就要直接上去,和宋明礼较量一番了。
其实早在赐婚时,谢晋就已经对宋安安有所耳闻。形容这位掌上明珠的词语无非就是,举止轻浮,言行不一,肆意浪荡,总之,和谢晋心中的正妻形象相去甚远。
只是他是谢家长子,身上背负的是谢家的荣耀,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喜欢却不会逃避。更何况新婚夜时,安翎公主的盈盈美眸向他一望,他心中残存的那点不甘,也就烟消云散了。
宋安安看了谢晋一眼,自然也知道他现在心绪不平。不过她安翎公主也不是能看眼色的人,将手里的书放下,她起身,和谢晋一起躺到了榻上。
两人并肩躺着,浅浅的呼吸声中,身上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宋安安被那股沉木香气蛊惑着,刚刚的委屈似乎也放下了不少。
心念一动,宋安安还是转了个身,面对着谢晋轻轻的叫了一声:“你,睡了?”
“没。”
谢晋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像是格外嫌弃她一样,歪了下头。
宋安安看他这样子,气极反而想做点别的。她本来就是行动果决的人,这下更是没有半分犹豫,如玉的长腿坦坦荡荡的朝里试探着,披散的长发有些许滑落到谢晋脸颊,勾起一阵清香。
到底还是消受过公主美人恩的男人,刚刚还僵着的眉眼眼见着缓和了许多。而这反应,让宋安安也是信心倍增,干脆更加大胆的欺身上去,还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夫君还恼安安么?”
谢晋喉头滚动,眼中隐忍之色更加浓厚。
听说她今日被皇后叫进宫了,想来是被好好训诫了一顿,这才在这里扮作乖巧可爱。但不得不说,美人总是惹人怜爱,尤其还是刻意引。诱的小女郎。
既然已经放弃心如止水,谢晋显然也就不再装腔作势。芝兰玉树的贵公子染上欲,便如神堕入人间,勾人至极。
红烛帐暖,宋安安神色中带着几分难以自矜的痴迷,跟着他一起陷入迤逦之中。
宋安安本以为以身相报,就能轻轻巧巧的把事情一笔带过,没想到这家伙是打定主意在这事上同她纠缠,于是最后,宋安安身子都软了,甚至还微微发颤,一副完全没从刚刚的一切缓过来的样子,而一边的谢晋,却是直接轻笑出声,听声音,似乎还带了几分得意。
狗男人。
宋安安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就因为太过疲惫,闭上眼沉沉睡过去了。
谢晋看她坠入梦乡,脸上的几抹笑意也就逐渐消失。今天他们回的是谢家,谢晋起身之后,刚出房门,便有侍卫跟在他身后一起步入书房。
书房里,早有一抹暗影。看到谢晋进来,起身就要行礼,而谢晋只是挥挥衣袖,免了他的虚礼。
“我今天看到宋明礼了,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谢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来人,神色间显然带着极大的不满。
“襄王这次是匆匆赶回来的,听说……”说到这,半弯着腰的谋士迟疑了片刻,“听说是因为陛下答应将青州和随州城池作为聘礼,赠予谢家。”
当初谢家在明明已有长媳人选的情况下,还能不顾世家情谊和名声,选择宋安安,为的可就是陛下金口御赐的这两座城。
交通要道,军事重镇,任是哪个有野心的家族,都不会放弃这两块肥肉的。
“宋明礼这么看重这两地?”
谢晋听完回话,有点讶异。襄王风流之名闻天下,却没想到他竟还会对这些朝堂之事如此在意,难道说,这位襄王也只是韬光养晦?
座下的谋士显然也明白谢晋的意思,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颇有深意:“恐怕,这位襄王殿下,图谋的也不是小事啊。”
身为皇侄,宋明礼的确带着天生的血脉优势,但也仅此而已了。谢晋的手在衣袖里紧握,沉着脸,没再说话。
窗棂外,日光渐渐爬起,照进整间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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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如今的当家主母郑氏也是谢晋的亲生母亲,能养育出谢晋这样的儿子,她本人自然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宋安安进门前就听说过这位婆婆的种种事迹:譬如她未出阁前,就已经因为才气名满京城;譬如她嫁进谢府后,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处理事情;譬如她给内院设的层层规矩,后来被许多世家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