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品兰心虚而畏惧,四下寻找母亲。
母亲常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一看见她,冷笑不已:“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忠肝义胆的三小姐。”
“母亲……”魏品兰心中涩然,上前欲牵母亲衣角,却被她推开。
常氏面带嫌恶之色:“别叫我母亲,我哪配有你这样的女儿?娘娘被幽禁了,三殿下被赶到兖州去,老爷丢官,我失诰命,我们全家老小都要搬离这里。这下,你满意了?”
“不是的,娘,我当初没想这么多。”魏品兰急急忙忙辩白,“我只是想着杀人不好,我想去阻止。”
“是啊,我们不好,你最好,把一家人害成这样,你最好了。”常氏失望而愤恨。
这是她精心培养的女儿,实指望为家族尽力,哪想到她竟会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要不是三皇子千方百计打听出来并传递消息,他们还不知道是这个宝贝女儿报的信。
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毁在这一环。
“你不是向皇上告发,攀上高枝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呢?来看我们笑话吗?”
“我没有。我没有告发,只是去阻止,我没想到会这样。娘,我真的没想到……”
解释的话语似乎变得苍白无力,母亲的冷漠和厌恶让她心中酸涩无比。
魏俭沉声道:“别吵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搬离这里。”
素来骄傲的魏品兰此时怯生生的:“爹——”
瞥了小女儿一眼,魏俭一脸的失望:“从小就教导你以家族为己任,而你竟然……”
他重重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奉命封锁宅院的侍卫不停催促,魏家老小收拾了一些细软。
魏品兰欲上前帮忙,却遭到无视。连她的丫鬟都不敢上前。
仿佛她是个透明人,亦或者沾染了瘟疫。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
魏品兰是家中幼女,才貌双全,颇得宠爱。何曾受过这般冷待?
一家人被催促着离开,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唤她一声。
她强忍着难受要跟上去,手肘被人撞了一下。
平时与她交情不深的嫂子孟氏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你快速速离去吧,这个家已无你容身之处了。再待的久一些,恐怕性命难保。”
孟氏进门三年,尚无子嗣,跟小姑子关系一般。作为魏家的主子,她隐约知道家里出事的原因。其实在她看来,根源不在于小姑子告密,而是他们要雇凶杀人。
但她身为人媳,人微言轻。而且阖家上下,似乎都认为杀人无错,告发当诛。不管怎样,都不该告密。昨天还有好几个人说着要除掉“叛徒”。
魏品兰惊愕:“嫂嫂?”
“你得庆幸这几天不在府内,否则只怕活不到现在了。”
孟氏不敢与她多交谈,匆匆离去。
魏家的主仆挤进了几辆马车,全程视魏品兰如同无物。
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昔日的尚书府贴上了封条,魏品兰失魂落魄在门口徘徊。
“去去去,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魏品兰呆愣愣的,却不知往何处去。
太阳渐渐西下,昔日的京城双姝之一头上仍绑着裹伤的细白麻布,幽魂一般晃荡在街头。
她外貌出挑,举止怪异,行走之间被人悄悄盯上而不自知。
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魏品兰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
魏品兰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她抬起头,见身旁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好几个目光淫邪的男子。
她是大家闺秀,出入皆有仆从,何曾见过这等场景?
“你们要做什么?”魏小姐一张脸变得青白。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为首者捏腔拿调:“你们要做什么?你说呢?我们就是想跟你玩玩啊。”
魏品兰惊惧不已,接连后退数步。这一退,却又不知退在了谁的身上。她不得不再往前几步。
被几个男子围在中间,有人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