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夫郎。”
陶青耳尖地听到这一句,赶紧走过来,笑着问二人:“谁家要换夫郎?”
走到院子里,看到周福临背对着她裱画,那画儿翻来翻去,动作不停,却没什么进展。
金色的阳光悄悄从云间钻出,方才站在院子里,并不觉得热,这会儿陶青感觉身上灼灼的。
“你们怎么不找个阴凉些的地方,当心被晒。”
陶青对胡大爷点了个头,便去拉夫郎。
没拉动。
周福临闷头将画拿起,转身进了旁边的纳凉亭,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
陶青:“???”
胡大爷叹气:“是我老头子的的错,说了些话,他不乐意听。”
陶青将他扶到屋檐下,安慰道:“福临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么,不会一直生您气的。我去看看他,你别急。”
“去吧。”胡大爷还是很失落,缓缓朝屋里走去。陶青怕他多想,把阿盼找来,让其陪着对方。
这才去寻夫郎。
夏季的傍晚,天黑得迟。热风一吹,灌进人的袖里,哪怕躲在纳凉亭也不管用。
周福临坐在亭里石凳上,捏着自己的新画,看似在望眼前风景,实则心烦意乱,被胡大爷那番话刺激到了。
最近,有两三个女子拿着自己的画儿,到他画坊中寄卖。这几人衣着整洁,言辞有礼,看得出家境不是特别富裕,教养却良好。
周福临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也会帮着寻卖家。
不久便有一个男子过来,据说是那些人其中之一的夫郎,称妻主有事,以后他负责送画和拿钱。
周福临没往心里去,同往常一般行事。某日去迟了,那天是男子过来拿钱的日子,他想着自家画坊的门没开,怕耽搁别人,一路走得焦急。
到了门口,却听男子和别人搭话聊天,嬉笑着谈到了他。
“就是担心我妻主,我才将这活儿揽过来的。这年头,做什么生意不好,偏生开了个画坊?一看便知不是个家里穷的。穷人家的男子出来,我便不说什么,这位……”
男子磕着瓜子,摇头啧啧道:“说不好。总之,女人就是爱贪颜色,我们这些做夫郎的,总是得防着外边儿的狐狸精。”
周福临气笑了,直接将钱丢给对方:“当你家妻主是金贵之体,谁都想攀?以后别把画拿到我这儿寄卖了,指不定哪日我看上你妻主的才能,将她勾了去!”
说得男子面色发红,灰溜溜拿了钱走掉。
和男子交谈的是对面布坊的店主夫郎,先前还能和周福临和睦相处,时不时过来送他一些家常点心。
见状,也赶紧转身关门,都不好意思往周福临面前凑了。
这事,周福临没同陶青说,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坏心眼,没必要将这种事记在心里。
可胡大爷今日一叨叨,说什么“抛头露面”,周福临就想起来了。
陶青看到周福临,觉得夫郎就像一副水墨画,眉目冷清,神色淡淡,似乎他周围的空气都要凉些。
她施施然坐到夫郎身边:“以后夏季不用冰盆,也不用打扇了,只需要让你不高兴,然后靠着你便行。让我感受一下,嗯……好像比之前凉快。”
又在逗他呢。
周福临抬了抬眼皮,依旧没动。
以往他不是被逗得羞恼,口是心非脸红着走在前头,就是乖乖任由她牵手,也就两人相识的最初,会这般冷待陶青。
陶青没有慌,反倒觉得夫郎这小模样挺新奇的。
她一改大女人之态,捂着胳膊,轻声道:“今日在医馆搬东西,伤到了筋,方才没注意,现在忽然感觉好疼。”
委屈地伸到周福临面前:“福临你帮我瞧瞧,我这胳膊是不是废了。”
周福临想静静,可又无法忽视陶青的声音,嘴里道:“你不是大夫么,你都不知,我能知晓你胳膊出了什么问题?”
手上却没停,扯过她的手臂,撩起袖子察看情况。
袖子撩起来,入目是一片莹白的肌肤,还有两个牙印。
“想起来了,我这胳膊疼,不是因为搬东西所致,是因为福临你前夜太激动,使劲咬我。”
陶青假装没看到周福临发窘的模样,喃喃道:“你看,两天了,这印子还没消。下次你温柔点可好?”
周福临“唰”地站起来,抱着画就要走,被快他一步的陶青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