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说啦,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嗯,唐宋元要把柳奶奶住的那套房子卖了,我正在帮他找下家。”
“哦~”秦青拉长语调,却没有任何起伏,看上去完全不在乎。
“你现在住的这套,他倒是不着急,不过也快了,也和你没啥事啦,你都开始找房子要搬了。”
秦青点点头,“也是。”
晚上时间过得快,两人又聊了几句,看着梁茵频频打哈欠,秦青催着梁茵赶紧回去睡觉,见秦青表情开始认真,梁茵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秦青跟着站起来,“生气啦?”
梁茵嘟着嘴,“没有。”
里面的门是朝里的,梁茵打开门,手握着铁门的把手,没有扭动。
秦青在后面看着她迟迟没有开门,问道:“咋了?”
梁茵转过身,手还搭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说:“我喜欢你,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和你说,你就是第一个知道的了。我申请了法国的学校,这个月底就要去巴黎,但我是不会放弃追求你的。我不管你之前喜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是我的感情,哪怕只有一丁点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是的,她后悔了,她才不要当什么朋友,要当就当女朋友。
秦青长吁出一口气,为难地说:“我不值得你耽误时间。”
梁茵眼睛渐渐红了,梗着脖子说道:“我都没有觉得浪费时间,你凭什么帮我觉得。”
“我不是……”
“先走了,晚安。”梁茵没有给秦青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自己把话说完就开门跑了。
“……这个意思。”
☆、红烧肉
秦青趴在放盆栽的窗台上,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倒进花盆里,随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这是秦青这个月第二次抽烟,中间间隔还不到一个星期。
无产阶级秦青同志半个月前痛失一份收入,不是因为她的业务能力不好,而是酒馆实在撑不下去了。
夜深人静,正是绝佳的,适合回忆的时间。
梁茵表白的第二天晚上,秦青去了梦浪。唱完本想在梦浪喝两杯就走,老板却揪着她不放,非要和她谈心。
秦青无奈,半边身子匐在吧台上,手里把玩着装了半杯酒的玻璃杯,坐在她身旁的酒馆老板,一米八的壮汉,正热泪盈眶,一杯酒一句话地述说着在沪市生活的苦楚。
沪市是多么多么的大,人是多么多么的密,生存是多么多么的难。
秦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在这个水泥大厦林立的城市生活有多困难,她并不清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秦青左手撑着脑袋,看着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干下去四五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啜饮杯里的酒。
两三杯酒下肚,总算明白了老板的意思。酒馆要关了,老板要回家养猪了,自己赚的钱少了。
老板拍了拍秦青的肩膀,打了个带着酒气嗝,信誓旦旦道:“青儿!你放心!咱酒吧也不是说关就关的,剩下的时间哥照样给你结工钱,一分都不会少你。这期间哥也给你留意留意,保证你赚得绝对不比在这儿的少!”
酒鬼的话信不得。秦青敷衍地扯了扯,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灌进肚子里。
来梦浪唱歌并不全是为了挣钱,梦浪离秦青的生活很远,她只是想找个地方,每周能带上吉他安安静静的唱两首歌,当然能赚钱也是很好的附加价值。这半个月,她在附近兜兜转转,企图能找到下一个梦浪,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梁茵了。
得知梁茵只是出差,秦青如释重负,没有再纠结,继续自己平淡无聊的生活。只是今晚这一番真情告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秦青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是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并且她自认为在感情这件事上,道德感没有普通人那么强。在青春荷尔蒙四溢的时期,少男少女们都十分的不安分。秦青的一副好皮囊,引得多少人前赴后继,她对于扑上来的人,只要对方颜值高,脾气好,都愿意试一试。
秦青的事,在此之前,除了董程,很少人知道。她从来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只是没有人问,她就不会主动提起。命运之神在这点上对她格外照顾,至今为止,身边出现的人都非常有分寸感,包括朱文远和周鑫,从来没有人主动问过她的事情。
秦青将烟蒂怼进盆栽的土里,突然想起什么,又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还对着盆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青手指夹着烟蒂走到客厅,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她差点忘了,自己受了柳老太太多少照顾。
做为一名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柳老太太能给予秦青的照顾,也就只有饮食方面了。她时常招呼秦青去她家吃饭,却不愿给一个好听的理由,不是灯坏了,就是电视放不出来了。
桌上一荤一素一汤,香气窜到秦青鼻下,她脱下电工手套扔在茶几上,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下手。
“嗳!老太太害人之心不可无啊,我还在减肥呢,怎么还做红烧肉啊!这红烧肉也真好看耶。”
老太太瞅她一眼,命令道:“洗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