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蔺巫林
时间:2022-01-27 16:02:25

  嘉南继续翻着手里的书,视线虚浮在那些蚂蚁小字上,她已经看不太进去内容。

  夜里思维缓慢,脑袋深处泛起熟悉的闷痛。

  那种痛感并不强烈,就像后脑裂开一个豁口,断断续续有冷风灌进来。

  嘉南缓慢地偏过头,轻轻抵着陈纵肩膀。

  非常点到即止的肢体接触。

  并没有太近。

  但他们又仿佛时刻保持着某种与旁人不同的亲密联系。

  “你知道柳曦月吗?”她问。

  “听说过。”陈纵说,“她是文化宫的创建人。”

  “她是我的老师。真正意义上,我的第一个舞蹈老师。”

  嘉南翻到书里的一张插图,上面的柳曦月身穿珍珠舞裙,头戴皇冠,在舞台中央谢幕。

  “这本书就是讲她的。”

  《一生舞者》出版时,柳曦月还算年轻,属于她的文化宫刚刚建立。

  图中的她意气风发,宛如芭蕾女王降世。

  “你很喜欢她吗?你的这位老师。”陈纵问。

  嘉南给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也讨厌过她。”

  嘉南小时候喜欢用绝对的‘好’与‘坏’来评价一个人。看电视经常猜剧情,还要判断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她把他们画在图画本上,好人是白色的,坏人是黑色的……

  柳曦月是第一个,让嘉南觉得是灰色的人。

  后来嘉南才知道,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灰色的。

  《一生舞者》是柳曦月自己请名家写的,书是自费出版的,加上装帧设计,每样都花了大价钱。

  电视访谈,是自己花钱上的。

  报纸版面,是自己买的。

  洛陵芭蕾女王,是她自封的。

  柳曦月不是芭蕾舞女王,她天资平平,从小学舞,却因为是身体条件和天赋受限,多年苦练也无法登顶,她离国内外真正顶尖芭蕾舞者的距离,仍差着好长一截。

  柳曦月为舞癫狂。

  她像那只口渴的乌鸦,守在瓶边,挤破脑袋,渴望喝到瓶中的水,可惜倾尽全力也没有做到。

  后来她另辟蹊径,建文化宫,组舞团,挑选那些有天赋天生适合跳芭蕾舞的孩子,在他们身上培养自己的梦想。

  柳曦月的一生是则充满荒诞色彩的晦涩寓言,少有人能真正读懂。

 

 

22章 (修)   “你还记得易宁吗?”……

  嘉南先到打碗巷。

  陈纵被小弥山上的事情耽搁, 出发晚,反而比她迟了半小时到家。

  离开短短一周,没什么变化, 屋里多了些灰尘。

  嘉南敞开窗户通风,趁着外面还有太阳,打算打扫屋子。

  看了下周天气预报, 晴雨不定, 洛陵市的总体气温还是缓慢上升的, 厚重的棉袄和秋衣可以收进真空压缩袋了, 给衣柜腾出点空间。

  嘉南将外出的行李和衣柜收拾好,接着拧干抹布, 蹲着把客厅的电视和茶几擦了一遍, 犄角旮旯也没放过。

  还没轮到窗户, 陈纵就回来了。他放下东西,脱了外套,说:“窗户我来擦。”

  嘉南用剪刀把抹布剪出一道小口,扯住两边。

  尴尬地没扯动, 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陈纵接过,“刺啦”一声, 把抹布一分为二,撕成两半。拎走半桶脏水, 倒掉了重新接。

  嘉南跟在他身后问:“你刚回来不歇歇吗?”

  水龙头打开, 哗哗响。陈纵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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