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看见陈纵和嘉南进来,熟稔地招呼。
嘉南打量柜台上摆着的老唱片机和几样生肖木雕摆件,黑皮解释说:“小白从旧货市场淘的,他喜欢,就摆这里了。”
他按下开关,老唱机铜色的大喇叭里传出咿咿呀呀的戏腔。黑皮笑着问:“难不难听?夜里灯一关,能拍鬼片。”
嘉南也跟着笑笑,“小白呢?”
黑皮指指地面,“在楼下。”
陈纵问嘉南:“下去看看吗?”
柜台后有一扇门。
陈纵带着嘉南往下走。楼梯陡峭,鞋底踩着上面的铁皮,震落无数灰尘,发出空旷的声响。
里面透不进光,白昼也要靠墙壁上的灯泡照明。
走到最底下,推开门,视野顿时变得开阔。里面是一大片相连的空间,十分宽敞,里面堆着很多东西,被自行划分成好几块区域。
这里好像什么都有。橘子树的盆栽,钉在墙上的篮球框,小型扭蛋机,沙发旁的架子鼓。
最左边一块颜色绚烂,十分抢眼,墙上绘满了不同的动漫人物,栩栩如生。靠墙摆了张电脑桌,和两个摆满了各种手办的置物架。
电脑桌前的吊床晃晃荡荡,上面坐着个扎小辫的银发男生。
他头发蓬蓬的,上面压着头戴式耳机,看见陈纵和嘉南进来,把直播设备关了,站起来先喊嘉南:“小嫂子。”
嘉南被他喊懵了,不知该怎么回,呆呆地自我介绍:“我叫嘉南。”
小白笑得人畜无害,露出两颗小虎牙:“知道知道,久仰大名,我早就认识你了。”
陈纵把小白撵走,跟嘉南说:“别理他。”
过了几分钟,小白又晃到嘉南面前,把自己的掌上游戏机拿给她玩,跟小孩交朋友表达好感似的跟她分享自己的玩具。
嘉南玩起了俄罗斯方块,陈纵和小白左右围观,把她给看紧张了,一条命很快就没了,重开下一局。
黑皮提着菜从门外进来,看了三人一眼,去了厨房,随后探头出来问:“嘉南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太能吃辣。”陈纵抢先替嘉南回答,“清淡点。”
“行。”黑皮头又缩了回去。
陈纵和嘉南在这里蹭了顿晚饭,黑皮弄了几个家常菜,每碗的分量都很多。
右侧一隅,横着一张旧门板改造的长桌,被用作餐桌。
楼上台球室来了人,黑皮捧着大碗舀了饭和菜,上去看点,跟嘉南说:“随便吃。”
“菜少了让阿纵去厨房给你做,冰箱里有鱼有肉,小菜就放在案板上。”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压根没把嘉南当外人。
嘉南说够吃了。
小白问陈纵喝不喝酒,陈纵开车过来的,说不喝。
小白拿来两瓶杏仁露给他们,“我去吃播了啊,补上个月欠的时长,水友们等我呢。”说完也端碗走了。
结果饭桌上就剩嘉南和陈纵。
“小白是主播吗?”嘉南问。
“嗯,”陈纵给她盛豆腐汤,“他玩游戏厉害,在当游戏主播,有不少粉丝。”
陈纵把碗筷递给嘉南,“尝尝黑皮煮的汤,他手艺好,你不是喜欢吃他做的饺子吗。”
嘉南喝了口汤,味道确实好,“他是不是专门学过厨艺?”
“应该是被磨出来的,”陈纵猜测说,“小白嘴太挑了。”
小白从小体质差,动不动生病,变个天也能感冒,偏偏还不好好吃饭。公园口算卦的瞎子说他是个天生娇贵命,可惜投错胎了。
但因为有黑皮在,小白哪怕投错胎生在了穷苦人家,也被养得很好。
黑皮的黑是被太阳晒出来的,就像他手上被磨出的厚茧。
小白的白是被捂出来的,因为他被娇惯着,未经日晒雨淋,没干过粗活重活。
嘉南问起昨晚黑皮被冤枉成小偷的事:“夜宵店的钱到底是谁偷的?”
“家贼,老板儿子,怪到黑皮头上了。”陈纵说,“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
“为什么会怀疑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