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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有一座寺院,叫月见台,起初它叫高山寺,取其本意——高山上的寺院。这个名字被叫了几百年,直到前朝一个官员漫游至此,觉得此名太过浅显,便改名月见台。
清廷覆灭,赐名的官员早已长眠,月见台依旧清幽。
白瓷是月见台的义工,每隔一段时间会过来帮着做斋饭,今日她带上了南栀。
清晨时分,路上行人寥寥,白瓷与南栀很快到了佛寺里。
寺里的和尚还在做早课,两人轻悄悄地走到后厢房。厨房里已经有了几名女子,大家都微笑示意。
南栀帮着整理好食材后,白瓷递给她一篮子豌豆糕,让她到处走走看看,厨房里的人手已经足够。
南栀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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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处有一个亭子,一些卖货郎停在这里,他们穿着单薄衣衫,蹲在路边望着来往行人,偶尔吆喝一两句。
有几个货郎双眼亮晶晶,浑身都是朝气——他们的生意也很好。
旁边还有几个人卖花,卖杜鹃花,兰草花,很香。
亭子周围着一些行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半山腰,进也难,退也难。
松月泊就站在这半山腰处望着山顶叹气。 丽嘉
当时宋子儒,温若与他一同回国,子儒在安南大学教物理,温若进了报社当编辑。今日三人约好一同爬到月见台,谁知刚到山脚温若便被石阶劝退,宋子儒在半山腰处歇息片刻,毅然返身往山下走去。
他看着石阶发呆,忽而见到熟悉的身影。
南栀低头看脚下,走到石桌旁将篮子放下,而后去买了一碗绿豆水,她重新坐回石桌旁,听见旁边有人道:“吃独食可不好?”
诧异地扭过头,见到松树下的男子。
他今日穿一件白衬衣与灰色马甲,看上去清清爽爽。他的身姿与挺拔的松树很相称,笑起来的模样温和又俊朗,旁边的太太小姐都偏头看着他,移不开目光。
可是他只是看着南栀。
松月泊径直朝南栀走去,坐在她对面,见她弯起眼眸。
安南大学的学生说,帮江止善教授侍弄花草的那名女孩子好似一幅水墨画,越看越惊艳。
但是明明……一眼就惊艳。
南栀将篮子推到他跟前,又起身重新买了一碗绿豆水。
“吃吧。”
松月泊将糕点拿出,先放了几块到南栀跟前,然后才放一块入口。
糕点清新爽口,入口即溶,配一碗绿豆汤,爬山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笑道:“吃过你煮的面条,做的饭菜,今日又吃了糕点,虽然白吃了这么多,可我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美食面前,脸皮厚一点也无妨。”
南栀道:“今日的糕点是家人做的,我还没有这样高超的手艺。”
松月泊道:“家人厨艺好,无怪乎南栀厨艺也这样好。”
“松先生呢?”
“平庸而已。”
关于厨艺的讨论到此为止,两人好奇起对方来这里做些什么。
南栀答,她陪嫂嫂来这里当义工,做斋饭,抽空四处看看山景。
松月泊说,他也正要去月见台,刚好顺路。
两人顺着石阶往上走,头顶的树枝上满是嫩绿,行人的衣裳在绿荫下也鲜艳了几分。山林间有黄莺鸟在唱歌,以至来往的人群都驻足倾听。
两人边聊天边往山上走,松月泊在前,南栀在后,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
松月泊爬得有些吃力,可是南栀神色如常,最后一个台阶,松月泊跨上去,他看着佛寺道:“听闻佛寺里的住持到山下参了军,如今已是有名的军官,僧侣本是远尘俗,不知为何跑到了山下。”
南栀走上台阶,与他并排而站。
她也抬头望着佛寺,认真道:“众生皆苦,佛祖看不过去,派一人下山拯救。”
这个解释很妙,松月泊无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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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香客们道今日月见台的斋饭格外美味,南栀将这些话都转述给了白瓷。
做完午饭,再呆一呆,白瓷便要赶回家,家里可离不了她。南栀原本想跟着她下山,可叫旁边的一个女学生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