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说不害怕是假,南栀背后生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微风一吹,遍体生寒。
凌云岱挡在南栀面前,拳头悄悄捏起,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叫什么名字?”
“南栀。”
“凌山岱。”
“知道这是犯法的的事吗?”
南栀轻轻皱眉:“不知道。”
一记鞭子挥在铁栅栏上,轰隆巨响,两人都下意识后退,索性警卫不再有任何动作,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面对面苦笑,逆境之中,反而生出来一丝随遇而安。
这里封闭又潮湿,铁栅栏上锈迹斑斑,只有一扇小窗能瞥见天光,此时已经月儿高高。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靠着墙壁闭眼休息,一个抱着胳膊发呆。这静谧最后还是叫脚步声打破,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面带警惕。
来人的脸庞逐渐清晰,凌山岱惊喜道:“先生!”
穿着灰色长衫的张泊如先生就这样出现在眼前,笑着道:“快快,赶快出来!”
凌山岱与南栀走出来站在他面前,看着先生的脸庞,对着暗哑的灯光,他们都生出一丝惭愧。
凌云岱低头道:“先生,对不住了,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害您大半夜操劳。”
张泊如笑着道:“这是我份内之事,况且你这叫正义之举,怎么能说是自己惹了麻烦呢?中国需要你这样的少年,发一份声,发一点热,我所能做的,就是义无反顾站在你们身边,我相信安南大学的学生,永不会做危害人民之事。”
安南大学有张泊如先生,真的是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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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跟着张泊如先生走出去时,发现松月泊就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他见三人出来,提步快速走过来,先看了看南栀,随后看向张泊如与凌山岱。
“刚才那一批学生已经送回去了。”
“好。”
松月泊转身,跟在张泊如身后。
他轻声问南栀:“还好吗?”
南栀点点头:“我还好。”
相视一笑,凌山岱也在一旁跟着笑。
四人一起走回了安南大学,石块上的校训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笃行不倦,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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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张泊如夜不成寐,独立在校门口,他想起今天的奔波,想起如今的现状,深深叹一口气。
“这样贤愚不分,黑白不辨,实在人心难聚。万一……万一……”
他想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背着手慢慢踱步往回走。
天已经微明,他开始轻声哼唱安南大学的校歌。
夜晚是可怕的,容易滋生伤感与无奈,放大愁思与哀叹。
以小可以见大,一叶足矣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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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回到宿舍,洗去一身疲乏,她坐在书桌前,用帕子拧干头发。
屋内有些闷,她打开窗户,窗边的一些茉莉花瓣坠落下去,视线随着花瓣而落,她看到三角梅树下的松月泊,朗朗如星空。
他抬头看她,口型道:“今天还好吗?”
南栀也用口型道:“很好呀——”
其实刚刚出来时,他已经问过了。这个时候又专程跑来问一问。也许还是不放心。
松月泊笑,跺了下脚,又抬头用口型说道:“快些睡觉。”
南栀点点头。
他挥挥手:“晚安。”
南栀笑着道:“晚安。”
松月泊转身离开,她靠着窗子往外看,想起那一天,她偶然发现松月泊路过窗前,在窗后偷偷看。
如今啊,已经无需偷偷看,可以光明正大挥手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