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安沁莹是否有一丝丝感恩的心情呢?
兴许是因为周江山让安沁莹的考学化繁为简的关系,她才有心思在个人的感情问题上耗费时间。
安沁莹不得不承认——她很早就被时貅吸引了,因为时貅和她是同一类人,更贴切地说是同一类生物。
他们从骨髓到灵魂都镌刻着冷漠,无法与普通人共情,却又对特定的事物持有近乎变态的执着。
她知道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努力模仿着其他正常人,企图融入这个社会,并因此感到无聊和痛苦。
时貅是比她更黑暗、更幽深的深渊和泥沼,等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她自身已经陷进去了。
在时貅这边,安沁莹体会到了许多的平生第一次,譬如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毫无疑问,单向地喜欢一个人是卑微的。
谁先把心掏出来,谁就输了。
曾经有无数人在她面前输了个彻底,匍匐倒下的身体构建成她的王座,将安沁莹高高捧起,与天空相比肩,其中最软烂残缺的当属周江山。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安沁莹的败北。
不,她才不会输。
既然必定得不到他,那就去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吧。
她要把它切割成上千块碎肉,再扔到地上踩烂;踩啊、跺啊,变成浓稠的浆糊,最后是腥臭的液体流了满地……
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可是,这真的是——太好笑了。
安沁莹一想到这个画面就忍不住地要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从眼角沁出来。
第二十二章
那么,时貅最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令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到底是什么???
安沁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头脑却也同时兼备了聪明与狡猾。她想要把它找出来,就像吃巧克力一样轻松,并不困难。
其中的道理不复杂,就好比一个母亲永远会将眼神定格在她宝贝的婴儿上,贪婪的葛朗台眼中只容纳得下自己的财富——已经故去的周江山也好,时貅也罢,一个人的目光无法藏匿任何不为人知的隐秘。
灼灼烈日下,无所遁形的秘密不可能再是秘密。
永远都不可能。
中午,阳光正好,一名少女沐浴着日光,悠闲地坐在长椅上享用午餐。
学校的操场北边,靠近跑道的交界处,有两把木制长椅。
这两把长椅是新的,油漆的颜色还很深,闻上去还有点淡淡的甲醛味。
此时早已过了午自习前自由活动和休息的时间,偌大的操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安沁莹不急着回教室去。
缘由无他,只因教导主任是个好.色的老头,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从来不会为难她。
“喵——咪呜——”
听到声响,安沁莹低头一看,只见长椅底下钻出了一只小小的花色团子,走路的步伐还不是很稳健,感觉一摇一摆的。
这只野猫身上分布有黑、橙、白三个颜色,是只两个月大的本土猫小妹妹,一点儿也不怕人,总是仗着自己可爱,在校园内骗吃骗喝。
安沁莹知道这只猫很亲白妤,它老是抬起尾巴踱来踱去,磨蹭那人的腿撒娇。
“喵——喵喵喵——”
三花妹妹小腿一使劲儿,蹬上了对它来讲很高的长椅。它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两只柔软的肉垫又瞬时搭上了安沁莹的大腿。
安沁莹正在吃的是某个男同学给她带的三文鱼馅饭团,此刻还是热乎乎的,可把它馋坏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三花妹妹的头,又搔了搔它的下巴,使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想不想吃这个呀?”
“喵!——”
说着,她将带有柔软米饭的鱼肉掰下来一小块,送到三花妹妹的嘴边。
它吃得香极了,带有倒刺的舌尖不断舔舐美味。三花妹妹还没吃完眼前的,就在安沁莹怀里撒着娇求继续投喂。
安沁莹像喂食脆弱的婴儿那样,一口一口地将食物送到三花妹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