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晨一点就到了。
“去楼上休息会儿吧。”山诣青说。
晏停迟疑看他眼,还是摇了摇头。他对着他轻颔首示意,转身准备回车上离开,被山诣青叫住。
“上去吧,”山诣青声音叹息着,“上去看看朵朵。
“她今天情绪不好,人也一直不大开心。看到你应该会好些。”
晏停被山诣青的话说得猛然转过来身子。
看着他的眼里有明显的“疑问”,怎么会?他早晨送她回来时明明还好好的。
“是葫芦。”山诣青眉也紧皱起来,“今天下午朵朵和她妈咪带着葫芦去复查,结果不太好。”
他看晏停,似乎话中有话,“你也知道,葫芦可以说是她来到南城后除了你以外,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它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来说,是伙伴也是亲人。
“下午从医院回来后,她就一直不怎么说话,晚上也没吃几口饭就不吃了。”
山诣青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晏停,“这是我刚回来前看她妈咪发给我的照片。”
晏停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抱着葫芦蜷在床上睡着的女孩子。
被长发围在中间的一张小脸上似乎隐隐还能看到眼泪流过的痕迹。他接过手机,情不自禁用指腹去碰她的脸。
照片在那一下退回对话框,让他无意间看到给他发照片的人发过来的另外两句话。
——一直在跟我说没事,自己还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睡着了。
——这个傻宝贝。
晏停看着,悄悄换口气。
原来她真的在哭。
“我上去看看她。”晏停把手机还给山诣青,声音紧绷绷的。
山诣青点头,看司机说,“你往前开五分钟有酒店,今天先去凑活一晚上休息吧。车子再舒服也没床舒服,反正晏家给报销不是。”
司机憨直笑笑,应了声。
*
到楼上,晏停跟着山诣青进了家。
玄关灯亮的同时,主卧室的门也开了,是听到动静出来的应如是。
后者看到晏停时有一瞬的诧异,但山诣青很快迎过去对着她“嘘”了声。
“朵朵还睡着吧?”
应如是略带着些茫然的点头,还是对晏停深更半夜出现在家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山诣青揽住妻子肩膀,半搂半抱回房间,“回房间跟你解释。”
随后回头给立在原地的晏停低声交代,“朵朵就在她房间里,你去吧。”
晏停站在应棉朵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踟蹰着。
怕这深更半夜自己推开门会吓到她,又压不下心里的担忧想要进去看看她。
冰凉的手握着那同样冰凉的金属门把好半天,还是忍不住轻压下去,推开了这扇阻隔着两人的门。
她真的太喜欢圣诞红色了。
眼下就连床头柜上那盏被拧到最暗的小兔子夜灯也是那颜色。
昏暗的光线下,被子底下鼓起来两小团。
被应棉朵抱在怀里的葫芦,很警觉的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只是睁开眼竖起脑袋看到站在门边的人,似乎是认出来了是谁,喉咙呜咽两下,又重新躺了回去。
躺下时,用脑袋顶顶身后小主人的下巴,从喉咙里低低呜呜的叫。
睡梦中的应棉朵被它闹醒,还以为是它身体不舒服了。人一下清醒过来。
着急忙慌起身摸怀里葫芦脑袋时,却被余光瞄见的身影吓一跳。
“停停?”应棉朵看着那身影愣愣叫了声。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在这里看到他。应棉朵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些,可睡前哭了太久,眼睛又酸又胀,难受地睁得很费力。根本看不清楚。
应棉朵低头用掌心用力揉了揉眼睛,抬头再看过去,却见门口哪还有晏停的身影。
原来真的是梦。
她肩膀瞬间垮下来,低头看面前的葫芦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