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是在应谁的话？
季菽函滞了片刻，这才有些机械地转脸朝着身后看了去。
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站在季菽函后面的石阶上，一双眼睛像是凝结了寒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季菽函。
“大……大少爷！”
季菽函刚准备放下手里的碗，但是看到碗里的蟹粉丸子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将那蟹粉丸子塞进了嘴里，才把碗放下站起身。
大少爷迈开步子走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深渊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季菽函吸进去。
“大少爷，我是想着你不饿，所以我才……”季菽函紧张地盯着大少爷的两只脚，手下意识地挡在了那些饭菜的上面：“你要打我可以，可别踢菜了，这些菜都是无辜的啊，而且还这么好吃！”
大少爷看着季菽函鼓囊囊的腮帮子，有些想笑，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什么……味道？”
季菽函吸了吸鼻子，从刚才开始，她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就像是生肉放坏了，腐烂后的味道，而且，还夹杂着一种厚厚的刺鼻的酸味，让人一闻就要作呕。
季菽函记得这种味道，是尸臭，她有个好朋友是学法医的，这味道季菽函有幸闻过一次。
不过，她在院子里吃饭也没闻到尸臭味，怎么忽然间，这尸臭味就浓烈了起来？
难不成……
季菽函抬了抬眼，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了前面的大少爷。
大少爷原本还像冰雕散发着寒气站在季菽函的面前，但是听到季菽函说起味道的时候，他的眼中就闪过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大少爷……”
季菽函动了动唇，大少爷却忽然转身，疾步朝着房门奔了去，季菽函谁知听到的是房门合上的“嘭”的一声响。
尸臭的味道淡了。
季菽函看向了东院的主屋，难不成那尸臭的味道，是从大少爷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个大活人，身上为什么会有尸臭味？
难道这就是翠芝他们口中所说的怪病缠身？
难怪大少爷的房间里面放着这么多的香料！
那些香料堆积在大少爷的房中，并不只是方便他制作香料，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掩盖大少爷身上奇怪的尸臭味！
季菽函很快转身，回到了宋府的厨房，让他们重新给大少爷做了一份刚才的菜，她才拎着食盒回到了东院。
“笃笃笃。”
季菽函敲了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似乎没看到大少爷的身影，季菽函拎着食盒走到了方桌的前面，才看到大少爷躺在床榻上面。
他平静地躺着，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头顶上的帷帐，看上去很是空洞。
“大少爷，我让厨房给你重新做了吃的。”季菽函说着，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了一下，这才将食盒放了上去。
大少爷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听不到季菽函说话似的。
季菽函犹疑了一下，这才转身出了主屋，将自己没吃完的饭菜也端了进来，放在了收拾出来吃饭的方桌上。
“平时你都是一个人吃饭，吃起来肯定没什么味道，今天我和你一起吃饭吧，这样的话，你的胃口就会好一些。”
季菽函说着，端起她的饭碗，继续吃饭。
可能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大少爷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侧过头来，看着端着饭碗啃排骨啃得正香的季菽函，眼中带着疑惑：“你……不怕？”
“怕什么？”季菽函含糊反问道。
“你刚才不是闻到了吗？”大少爷坐起身，情绪开始激动。
“哦，你是说尸臭的味道啊，”季菽函扒了两口饭，“我闻到了啊，但又怎么样呢？”
大少爷盯着季菽函，喉间有些发涩，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是得了某种怪病，所以身上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对吧，可是这有什么呢？有病就慢慢治呗，把自己封闭起来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季菽函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着吃面前的饭菜。
“你知道什么？这病根本没法治！”
说起他的病，脾气果然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