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戮, 没有仇恨,就算是装出来“友善”也让他轻松舒坦。
那时候的路横没有机会去屠城,没有机会将身上的邪气和怨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韩扬当时很不想承认,但那时候的确是他此生中最舒心的时光。
韩扬双目通红:“路横, 你若是真的无情无义,那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但你最令我厌恶的地方在于你装得深情脉脉,实则内心胆小怕事!”
“胆小怕事却还妄想他人理解你的情深似海,天底下就没有这般好的事情!”
韩扬额头青筋暴起,他竭力想把路横推到熔炉之中。
路横纹丝不动,反问他:“我一死, 你也活不了, 非到最后时刻,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韩扬没回答他前面的话, 而是冷笑:“你觉得还有时间吗?骗鬼呢?”
按照过往讯息,魔骨彻底吸收完一座城池的灵气最快需要十天,垣土城地大物博,暂且算他十二三天。
这看似还有十几天的宽裕,但将路横投入火炉中与其他材料融合需要整整七天。
最多还有五天时间, 从垣土城跑回魔界一来一回就是十天起步。
韩扬见自己推不开路横,恶狠狠地松开衣襟,而后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我和你势均力敌,现在去通知陆修桑和云嫦过来揍你也来不及,既然你不愿意死,那就滚得远远的,少在这里脏了我的眼睛!”
韩扬冷笑起来,这个人以为自己哭一哭,伤春悲秋一番就能让明知谣原谅他吗?
他自己感动了,但最终只会让他人恶心!
路横面如土色,他本想问问阿谣有没有事情,但想了想,不用说也知道了最后结果。
现在魔骨不杀阿谣是利用她去动陆修桑的道心,只有陆修桑一死,魔骨就会杀了明知谣。
路横最后一挥衣袖大步离开……
韩扬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站在原地癫狂大笑起来。
旁人都说他的性格疯癫古怪。
他也不想的啊。
路横将所有的怨气都让自己来承担,每当午夜梦回,他总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不断地来找自己索命。
无论自己怎么辩解,他们都不相信。
有耄耋老翁,有懵懂儿童,他们都维持着惨死前的样子想要把自己抓到地狱里遭受无边惩罚。
他第一次看到怨气化形变成恶鬼时,也不过十几岁。
路横的怨气,邪气,他的恨情仇等情绪都是自己一并承担,路横没有将爱意交由自己承担。
他当年和现在要如何相信路横对明知谣真的动过心。
韩扬笑着说:“路横你想活下去,难道我就不想吗?陆修桑和云嫦都不想吗?”
论清高,论世俗,路横谁都比不上!
韩扬摇晃着靠在剑炉旁边,喝了一.夜的酒,最后天亮后几位铸剑的大师前来查看材料。
他们看到韩扬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小院子中,韩扬一推开院门就看到陆修桑坐着闭目养神,云嫦拿着长萧吹曲。
此情此景倒也算文雅。
如果不是魔骨的事情,面前的两个人看起来便是一对真正无烦心事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了。
云嫦闻到了他身上的浓重酒味,将长萧收起来:“你喝了太多的酒,又没有及时将体内的酒意排出来,弄得醉醺醺可不好。”
毕竟过几日便要和魔骨对打。
韩扬走过去坐下来,大口喝了一杯茶水。
咕咚咕咚。
云嫦看着他:“你的修为并不弱,若是大师兄败了,还请你不要恋战,请火速赶往药宗传递此消息,保护好药宗弟子还有我的女儿。”
韩扬翻了个白眼:“说的什么丧气话,陆修桑就算没有神器,他也能斩断魔骨啊!”
陆修桑闭着眼睛点点头,开口说:“到时候劳烦你将云嫦带走。”
韩扬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而是调转话头:“现在我们这几只笼中鸟真是苦中作乐啊,有没有好酒,喝一杯吧。”
陆修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