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宗大学殿。
殿内,几十名元婴化神修士或坐或站,视线齐齐落到虚空。
虚空之景,正是宜城。
“诶,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其中一名化神点点虚空,裴惜惜跃然于空中,“路师弟,她遇见幼时的你了。”
太渊宗弟子试炼幻境,由要收徒的化神修士搭建而成,为求逼真,细节逻辑都十分讲究,路唯嫌麻烦,直接将自己的过去放到里边。
而裴惜惜不知是说运气好,还是不好,便撞入路唯的过去记忆。
路唯站在那名化神旁边,眉眼冷淡,气质霜冷,犹如玉塑石雕,没多少人气。
他望着画境中哭泣的小男孩,眸光无悲无喜,他淡淡地应了声“嗯”,再无旁的反应,好似里边男孩并不是记忆里的自己。
那名化神见路唯反应平平,顿觉索然无味,“哎,路师弟,你还是那么无趣。”
他本想切画面,但见画中小男孩哭得毫无形象一塌糊涂,又兴致勃勃地继续瞧下去,其他化神元婴瞧见这一幕,视线若有若无地在路唯和虚空中的小男孩身上绕。
他们万万想不到,冷漠寡情七杀剑,幼年居然是这个样子。
第20章 被抓
路唯无视一切视线。
他对过去之事并不避讳,不然也不会为了省事,将自己记忆放入里边。
像这种乐事,要当事人有反应才好玩,当事人反应平平,众人起哄不了,看热闹的心思也会散去。他们一开始看了个稀奇,看完稀奇后,见当事人没有反馈,就意味索然了。
只有那个化神修士,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小男孩哭。
画面里,裴惜惜站在门口,视线落到小男孩身上,不依不饶地逼问:“这些都是你在说,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小男孩直视裴惜惜,眼神没有躲闪,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落地有声,“我可以发誓,你也可以去打听,其他人都喊我‘废物路’,就是骂我当诱饵都当不好,是个废物,徐氏兄弟没找到比我更合适的诱饵,一直没打算放过我。最近,徐氏兄弟不打算再用我,想将我卖到南馆,我才想先下手。”
裴惜惜,只是他取信徐氏兄弟的工具人,若是成功,他自会将裴惜惜送出城东。
妇人捶打小男孩的手一顿,一双泪眼落到小男孩脸上,哽咽道:“这些事,你怎么不跟娘说?”
小男孩抱着妇人,抽泣道,“娘,你还病着,儿怎么能拿这些污脏事让你烦心?儿都能自己处理好。”
“我的儿啊!”妇人将小男孩搂在怀里,再次哭上声,“都怪娘不好,是娘没有本事,让你受苦了……”
妇人自责不能自己,若不是她,小男孩又怎么会活得这么战战兢兢?若不是她没本事,小男孩在外受了那么多委屈,差点被卖,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都是她的错。
小男孩头埋在妇人肩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泪水将妇人衣裳浸湿,听了妇人的话,他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娘最好了。”
妇人擦干眼泪,面上一片坚毅,“小唯,你离开城东吧。”
她一辈子只能这样了,但是小唯不一样,他还很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他不能困在城东。这次他能躲过徐氏兄弟的算计,下次呢?现在他还能记住自己的教导,但以后他生死关头呢?
出淤泥而不染,太艰难,也太痛苦,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活得这么痛苦。
“娘,我不走。”小男孩抱着妇人连连摇头,他眼眶红红,满脸倔强。
他娘能依靠的只有他,他不能走,他走了,她怎么办?
裴惜惜从怀里掏出卖徐氏兄弟的银子,丢到两人怀里,道:“你俩一起出城东。”
妇人一怔,面容露出动容之色。
她望着怀里银子,拿起递向裴惜惜,道:“我怎好要姑娘银子?”
裴惜惜没接,走到床尾坐下,视线扫向屋子,道:“银子于我无用,而且,我有事要在城东暂住,这银子,就当我租住这件屋子的租金了。”
“这?”妇人迟疑,又道,“姑娘不妨与我们一起离开城东,城东不是个好地方。”
“我在城东有事。”裴惜惜拒绝了。
妇人接过银子,眼底闪过坚定。
她道:“姑娘是有本事的侠女,我就不多劝了,只是在城东,姑娘得记住,得罪谁也别得罪红俏阁,南馆和斗场。这三家,是同一个势力,幕后主人霸道,不容人挑衅。得罪他们的下场,不是被卖入这三家,就是个死字。”
“若是不慎被卖,姑娘也别慌张,红俏阁和南馆是脏污之地,若是妥协,万无脱身之理,姑娘可自寻死路,以此来反抗。见你以死明志,红俏阁和南馆会送你入斗场,到了斗场,有一线之机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