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绒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要逞能比较好。她作为一个人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强行参与只会越帮越乱。作为人类还真是有点无力……
接下来几日,缨绒很是听话,照常去药铺当伙计,没有吵着上山。由于上次从琉锦处拿来了很多药材,药铺根本不缺药,于是她又开始给制药工打下手。
她很快发现跟制药工比,琉锦的方法明显药效要高。可是她若一提出建议,对方又会以“你一个小小的伙计有什么好建议”这句话来打发她,这让她很不服气。
“真是的!明明琉锦方法更好,听都不听就赶我走,哼!”缨绒捧着成品往库房走去,却被老板叫住了:“缨绒,你近期隔三差五请假不来上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去,你立刻去一趟邻镇再进点药材。五日内必须带着单子上的药材回来。”
缨绒如何不知老板的意思,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她突然想到哑先生和钩盲,心里有了计较,忙不迭应下此事。
通往邻镇的桥已经加固过了,尽管雨势渐大,此桥让人顺畅通过并无难度。
在邻镇采买完药材已经是三日后了,这三日她多方打听才知道哑先生叫“悬语”,平日不住在邻镇,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来镇上采买药物,行踪极其隐蔽。缨绒无法,只能盘算着过几日来此再寻。
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悬语没寻到,她倒是见到了钩盲。
“缨绒姑娘,真是好巧。看来《千屈荣笔录》对你而言作用不小。”钩盲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嗯,是呀。还得谢谢您慷慨相赠。”缨绒依旧有些戒备,这个钩盲给她的感觉很神秘,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凡事小心为上。
钩盲仿佛对此毫无所觉:“在下只是想提醒缨绒姑娘别忘了咱们的约定。鬼针之殿对于在下十分重要。话虽如此,在下倒也没有催促你的意思。”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找上我。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只要用《千屈荣笔录》悬赏鬼针之殿,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接下此委托。”
“只有你可以找到,在下占卜过此事。你应该听说过五感缺失之人在占卜一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吧,其中眼盲者尤甚。在下自高人处得知鬼针之殿之后确实占卜过此事,上天指引,你是唯一能去往此处的人。”
缨绒无法说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身他们也算是有契约:“我明白了,如果找寻到鬼针之殿,我会点燃循息香的。”
“有你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说来在下对于占卜之术有所涉猎,若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且不说在下与姑娘你的契约,多做善事也能增加福报。”钩盲态度十分诚恳,看上去不似作伪,这让小人之心的缨绒有些羞愧难当。
“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缨绒连连摆手。
钩盲轻叹一口气,微微咳嗽了一声,面色又苍白了些许:“近日姑娘你在找寻一位叫‘悬语’的罹患口疾之人对吧?此前在下擅自替姑娘你占卜了一次。近日晚些时候你可以在药铺门口遇见他。在下身子略有不适,先行告辞。”说罢对缨绒抱拳,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缨绒还未反应过来,钩盲已然消失不见。
她是不是过于小心了?钩盲没有害过她,并未要求她涉险,反而处处帮助她。她这算是忘恩负义吧?不行,下次见面可得好好道歉。
怀揣着《千屈荣笔录》抄录本,缨绒在药铺前等着,来往邻镇需要两日,她明日得返程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钩盲说的在此处等待悬语过来。
天色渐暗,远处的黑暗逐渐汇聚成一道身影,随着对方的接近,其身形逐渐清晰。正是蓖麻粗衫长相普通至极的悬语。
缨绒连忙凑上前:“我是之前与你一同找寻《千屈荣笔录》的缨绒,您还记得吗?”
琉锦十分讶异,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之前找寻到笔录的正本,但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将正本借予您,所以我询问了专门研究药材的人,重新誊抄了一份。”缨绒扒拉出自己誊抄的一份,递给琉锦:“字有些不好看,您稍微将就一下。不过我可以保证此誊抄本绝对没有问题。”
琉锦看着手中熟悉的《千屈荣笔录》,百感交集。他最是知道,缨绒抄这份笔录时有多认真,一处一处均再三确认,确保前一页完全无误之后才进行下一页的誊抄,到头来竟也是为了自己。
思及此处,琉锦对缨绒笑了笑,郑重地将笔录收下,再拉起她的手,写道:“谢谢你,我会珍惜。”
缨绒放下了心事,灿烂一笑如艳阳花般:“那祝你早日治好自己,有缘再见啦。”
白日最后一丝光亮收于黑夜,琉锦的身影伫立在此处,久久未曾挪动。
第八章
原本缨绒的打算是第二日回泅水镇,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刚跨出门的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缨绒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发了个呆后突然惊醒。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此处为一处山洞,内里并不阴暗,反而光线明媚,草木繁盛,郁郁葱葱,花香和着鸟鸣声甚是悦人。
整个地方并不大,洞内正中是一汪清潭,潭正中央种植着一株灌木,此木的叶子上有着繁多的金色斑纹,反射出一道道迷人的光线。虽然看上去很美好,缨绒却不敢大意。
“小女娃儿,你好呀。”非常突兀的,缨绒耳边突然炸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吓得缨绒尖叫着跳了起来。
“哎呀,吓到你啦?对不住对不住。”对方见此立刻道歉,声音也小了些。此刻缨绒才定下神打量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