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将手置于缨绒的腹部,虚空一抓,竟抽离出了一部分妖气。这部分杂糅的妖气顺着他苍白的手进入了他的体内,一阵闷哼之后,祭酒微微稳住了身形:“咳咳……接下来该想想怎么把损失补回来。”
没有了巨大疼痛的干扰,缨绒很快再次醒了过来。
待看清面前形同鬼魅的身影时,她吓了一大跳:“你!”
对了,之前他扮作琉锦骗了她,他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念及此缨绒稳了稳情绪,竭力使自己冷静,她有太多问题,可张张嘴最后只能气若游丝地问:“你是谁?”
祭酒嗤笑一声,难听刺耳的声音无孔不入,争先恐后地往缨绒耳朵里钻:“我是谁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要说这世上现存的所有生物中,只有你最明白我是谁了。”
她确实知道他是谁,帮助梦魇王的青衣人,不知为何要劫持她。
不想纠结这个无意义的问题,缨绒自然而然跳过去:“你为什么要抓我?”
祭酒丝毫不意外缨绒的问题,她要是不问,他反而会奇怪:“我想要琉锦死。”
他要琉锦死?是想用自己做诱饵逼迫琉锦?可是琉锦平日的为人处事根本不像会结仇的人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你只要知道琉锦已经要来救你即可。至于他会遇到什么,呵,那我可真的说不准了。”
他仿佛只是来看看缨绒的死活,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往外走:“不过,看在你与过去的我相似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他一来,就是死。”
什么!缨绒呼吸一窒,眼看着对方快离开囚室,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与虚弱,竭力往那边拉扯:“你站住!你说什么!你要对琉锦做什么!”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逐渐关闭的囚室门,和回荡在空寂无人囚室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
是了,要是知道自己在这里琉锦肯定会过来救自己的。他不会放自己不管的,但是这会给他带来危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过来?会不会琉锦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若是,若是她也有力量便好了,这样就不会这么被动。在这当口,她鬼使神差地想起福鼠柽柳所说的“化妖”。
深感无力的缨绒只能怀抱着万分之一希望于黑暗中祈祷,祈祷琉锦不会找到她,这念想如此之深,甚至连不时反复的妖气侵袭都无法再次夺去她的意志。
而缨绒此时念叨的琉锦,正在循着自己妖血的指引往梦魇族领地奔赴。
在妖气的加成下,他一个提纵便是十几米远,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恨不得化身为妖型瞬息便至。
可惜,他不能够。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减弱了……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不,有生命的迹象。缨绒……”
敛下心中狂乱的思绪,琉锦定了定神,压制住妖气的涌动,再次往之前的方向赶路。
见到她之前一切都不算数。
她,绝不会出事。
他,不会让她出事。
琉锦的坚定表现出来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上所有见到并阻拦他的梦魇族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梦魇族王都城门前。
“你到这里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祭酒好整以暇地倚在城门前的石柱上。
“交出缨绒。”省去猜忌与废话,琉锦开门见山。
“我不是说了要想见她得战场上。”
琉锦没空听他废话,提起妖气凝成的长剑便上。凝成妖火的妖气依旧是围绕在他的周身保护着他,而他对面的祭酒则相反,不露一丝妖气,仅凭借诡谲的身法与琉锦不分上下。
“这便是你的全部的实力吗?真是令人失望。”沙哑的声音又响起,祭酒企图挑起琉锦的愤怒。
可琉锦这么多年修身养性怎么可能轻易动怒,他见肉体招式无法战胜,索性拉开距离。原先环绕的妖火一个一个向着祭酒飞去,在他身边炸开,一时间城门摇摇欲坠。
“仅凭这些可赢不……!”讥笑声戛然而止,祭酒仿佛被掐住了喉咙。此刻琉锦已经横剑在他颈下,而另一边空气中浮着四团妖火,在此情景下他只要稍微动一下便是身首异处。
“交出缨绒。”琉锦还是那四个字,但这次的四个字明显威胁效用更大。
“不愧是荼兰……”祭酒愣了一愣,随即又笑道。
而“荼兰”二字一出,琉锦的剑又近了一分:“你是谁?为何会得知荼兰之禁?”
“荼兰之禁?荼兰之禁!哈哈哈哈!太攀居然做出了这种事!”祭酒的狂笑刺激了琉锦,琉锦一剑挑掉了他的面具,只这一下便愣住了。
“居然是你!”这个祭酒赫然是当日在邻镇告诉他们茖前蕊在上思灵域的小妖!
这一切显而易见,都是阴谋。
所以除了茖前蕊,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巨大的信息量让琉锦有了一瞬的失神,只这一瞬的失神便叫祭酒有了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