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缨绒也松了口气。乌羽玉和琉锦都好,闵夏那边也没事,那也算是皆大欢喜了。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缨绒突发奇想,难道说自己是化妖了?这个念头如雨后春笋疯狂地成长。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离琉锦更加近了?是不是就有资格一直陪伴在琉锦身边?不过……琉锦似乎一直不愿意让她化妖,为什么呢?一直让她陪伴于左右不是更好吗?
琉锦自然是不知道缨绒的想法,对他而言缨绒能够恢复让他松了口气。一方面他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近日他们形影不离,另一方面缨绒意识恢复也旁证了她没有大碍的事实。
“照此情况看来,很可能你过段时日便会恢复人身。”琉锦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毫不留情地打破缨绒的幻想:“到时我再帮你检查身体看看妖气的情况。”
缨绒没回应他,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真的……
“啊哈哈!我回来了!”乌羽玉的嗓门陡然出现在窗口:“我听说缨绒恢复了……什么啊?这不是还是一只猫吗?”
黑色的鸟儿站在窗楹上,一边梳理尾羽一边揶揄琉锦:“不过没有恢复也好,难得你能抱着毛茸茸的动物睡觉,多享受享……啊啊啊!你干什么!”
乌羽玉的话没说完,琉锦的蓝色妖火便擦着他的翅膀飞过,还顺带刮下几根羽毛来。此时的缨绒则是陷入了莫大的震惊,望向琉锦,后者温和的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红晕,似乎是……害羞?
所以说……是真的!琉锦抱着她睡觉!缨绒原本沉寂下去的心一瞬间活泛了起来:天哪!居然……可惜了……她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装成一只猫的,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乌羽玉,你回来做什么?”琉锦本打算瞒过去的事被一语道破,情急下恼羞成怒地训道。
当然这对乌羽玉这个厚脸皮的鸟来说并不会起作用。
“嗯?敢做不敢当?”
“缨绒的意识恢复了,虽然还是猫形。”强行按捺住杀鸟的心情,琉锦解释道。
乌羽玉听闻啧啧称奇,化作人形跳下窗子,托着下巴绕着缨绒观察了一圈:“确实没有攻击我,你确定吗?真有这样的情况吗?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多久才能完全变回来?”玩归玩闹归闹,该有的关心乌羽玉还是不会少的。
“不会持续太久,这种状态应该是‘伪妖化’。人妖界限不可能这么轻易抹去,过一阵大概就会变回来。”琉锦低头思索,银色发丝垂下了一绺,缨绒有点想伸爪子去抓。
“真是可惜。”乌羽玉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拿出一把黑色扇子抵了抵缨绒的头,似乎阻止她往琉锦那扑:“还以为成功化妖了。”
见乌羽玉又开始伸出尾羽一晃一晃钓猫,配上欠揍的得意表情,一旁的琉锦突然觉得乌羽玉前段时间的尾羽会秃纯粹是自作自受。不过怎么说呢,这样的情景意外让他感到平静且充实。
熙煌山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和谐,却不知一张黑暗的网正将他们越缠越紧……
是夜,缨绒在与乌羽玉的嬉闹中终于累到歪头就睡。乌羽玉一改嘻嘻哈哈的模样,小心捧起缨绒将她放在床上,随手施了个结界确保不会有声音传到缨绒的耳中,这才转身严肃道:“缨绒的事先不谈,你还记得下下月中旬是什么日子吗?”
琉锦一愣,而后恍然:“这么快了吗?”
乌羽玉点点头:“我也是听崖说起才想到的。既不能让缨绒知晓也不能带她前去。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太攀肯定无法放任缨绒在你这里。”
他明白,他中途离开熙煌山这么久太攀那都没有来什么消息可以说是崖的好心,隐瞒了此事。但也仅此而已了,再深入就是万劫不复。
“容我想想。”兹事体大,琉锦神色凝重,眼神瞥向缨绒,却见后者睡着有些不安。
此刻的缨绒正在做梦,梦里的她正面对着一座庞大的火山,山口呼呼冒着热气。她的身边突然站着同火山一样巨大的柽柳,似有阵阵阴气透出体外。缨绒赶忙远离柽柳,可是惊恐地发现怎么跑都无法拉开距离,柽柳就站在原地对她阴恻恻地笑。她慌得转身,正面突然迎上一个无脸的男子,尽管无脸,她却是对对方有认知——钩盲。钩盲一把抓住缨绒的双肩禁锢住,一边呐喊:你还我的眼睛!!
“喵!!”缨绒大呼出声,却怎么都无法醒过来。
看在琉锦和乌羽玉的眼中就是,一只三花猫一边颤抖着挣扎,一边呼叫。
——这是魇着了。
卸去结界,乌羽玉先一步上前托起缨绒轻轻摇晃:“缨绒,醒醒!醒醒!”
可惜缨绒根本听不到,仍旧在乌羽玉臂弯中颤抖。乌羽玉尝试用妖力唤醒缨绒,但是妖气被屏璧阻隔在外,外加缨绒本身的情况不容有失,他不太敢使用妖力。
“我去拿定神芪。”琉锦蹙眉,言罢也不管乌羽玉的反应,径自走向药房。丁香色的衣摆翻飞,隐约带着丝急迫与凌厉。
乌羽玉叹了口气,一面安抚缨绒一面又有些担忧:原本是为了好玩才想着留缨绒在熙煌山的,现在琉锦的变化隐约可见,他倒摸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也许……崖才是对的?
定神芪燃烧后的烟雾缥缈,绕着屋子化作不同的模样,又隐去不见,徒留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缨绒还是无法醒来,不过已经舒缓很多了。
只是普通的魇着罢了。琉锦如此想着,勉力忽略自己心头的不安。
一旁的乌羽玉却是皱眉,先行开口:“莫怪我多心,我们才从上思灵域回来不久,缨绒刚恢复意识就遭受梦魇,会不会是硝梨母树树心的副作用。或者比如……像惜幽一样,那边又想制造来往两处的通道?”
这不是不可能,别看乌羽玉这个样子,可能是种族天赋吧,一旦牵涉到正事,他的敏感程度比起琉锦来也是只多不少。
“即便如此,我无能为力。”琉锦叹了口气,“身体上的病症我还能想办法解决,但是关系到精神,只能靠她自己。但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乌羽玉耸耸肩,这话不假,但愿是他多心了吧。